不惑之年

◎高得学

时光飞逝，满世界的繁华盛景，好似瞬间便成了落花满地。生活的无常，昨天还感觉离我们甚是遥远的一些事情，如今却已近在眼前，想起来伤感就又多了一分。白云苍狗，四季轮回，我们彼此都在老去的路上，像失水的花草，枯萎凋谢，那些青葱岁月转回头时,已然成了回忆。

晚饭后依偎在床头，翻看着手机里的各种软件，微信，抖音，已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消遣方式，打电话联系的亲朋好友如今也是甚少，视频语音倒成了见怪不怪的常态。

我正翻看着抖音起劲，手机屏上有好友的来电提示，赶忙接听。是老友‘光子’女儿下月初要结婚了，特意打电话让我去喝喜酒，我自然高兴得满口应允，闲聊几句后，便挂了电话。我跟‘光子’同龄，十八岁那年同时进入社办工厂学徒，青春年少的我们，那会儿经常一起工作、玩耍，平日里他总是很照顾我，像个大哥哥一样地体贴呵护着我，他身体比我健硕很多，见识也广，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也是我踏入社会后，第一位知心朋友。

岁月无回头，人生往前走。几年后，“光子”换了个新单位，在市里一家企业发展。而我一直也没离开故乡的那一亩三分地，在那个社办厂一直待了七年。我们彼此联系得虽越来越少，但那份纯真的友情在彼此心中早已生根发芽，一直是繁花满树，虽不常联系，但都彼此牵挂。

各自成家后，见面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几年不曾谋面一次，但彼此又都静静地保留着那份年少时期的美好片段，那段段记忆会时不时地在梦里出现。再后来，我也随命运的安排来到市里安家落户，成了一个外来务工者，一个在市里打拼的乡下人，而光子在事业发展的巅峰期却又回到了家乡种起了果树，变成了一位回乡客，我们都在生活的烟火中努力地跋涉，随着自己的生活轨道负重前行，我可能更艰难一些，他可能更潇洒一些。

我不由自主地在嘴里念叨着，“他孩子都要结婚了，我们还能不老吗？不服老不行呀！岁月催人老呀！”我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是自己？还是我们？还是岁月？看看时钟已经八点半了，便起身为上晚自习快要回家的女儿，准备一杯带有父爱的热牛奶，期待她回家的脚步声，响起在楼道里……

最近心底时常会有些不可名状的悠悠伤感，那种伤感会不会跟自己的心脏不舒服有关系？前几日还不算是一次剧烈运动，不知怎的心脏却突然蹦跳加剧，同事跟我说话，我已无力回答他的问题，捂住胸口，静静地待了几分钟才有所缓解。平静后，后背已被汗水湿透，凭着多年自学中医的那些丁点知识，我赶忙在人体十二条经络的手少阴心经脉络上，找到少海穴用力按揉，按揉处感觉针扎的疼痛，继续按揉一会后那种疼痛感渐渐得以缓解，精神也好了很多，又附加按揉合谷穴，一会心脏不舒服症状渐消，这时我脑子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会不会遗传了我妈的基因？这个念头像是一把利剑突然刺入身体，我不禁为此打了个冷颤。昨天还感觉那些老年人才会有的慢性疾病离我甚是遥远，而今却已近在眼前，在身边，已经闪现……

昨天下班回家，看见女儿的房间关着门，感觉奇怪，轻推门看见她正在低头认真地绣花，一番闲聊后才知道，她在网上学习刺绣，做个平安福袋。感觉孩子长大了，肯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努力去做，正在变成一位心灵手巧的妙龄女子，而感到高兴，加以表扬跟鼓励，并想动手教她几招，绣花可是我家祖传的手艺，我妈，我姐都是刺绣高手，当初我每个星期的学费、在校的住宿费、伙食费，都出自那针针线线里。拿起针本想做个示范给女儿看，告诉她，怎样为斜针，什么算直针，什么是单针，什么是双针，可上手才感觉，眼神不行了，手也生疏了，手里的针尖怎么也找不到布的纹络，带着眼镜看不清楚，摘下来更是模糊，只能悻悻作罢，无奈只好口述表达，让她实践我说的针法，自愧地说了声：老了呀！完蛋了呀……

微信里看到同学‘丽’时常晒她家亲外甥的照片，小家伙招人疼爱的样子好不喜欢，‘丽’结婚早，她的孩子结婚也早，人家外甥都已经上小学了；同学‘艳’的孩子刚上幼儿园大班，我们都是同龄人，而我们的下一代却成为相差甚远的两代人，谁也不会了解或者懂得别人的人生，别人的世界里是怎样的一番风云，一番豪情，一番苦涩，一番幸福。如今不惑之年，唯有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片段，充盈生活中的烦忧，恬淡着幸福。

时光匆匆远去，却磨灭不了我们对生活的憧憬，我早已知道皱纹已然爬上眉头，白发早已在鬓角盛开，心藏着的那些牵挂，在风起时吹皱了心头的一阵阵涟漪，湿润了眼眶，在风干后又向下一个年轮奔去……

(编辑：高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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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得学，私企中层管理员，中共党员，烟台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编委委员，蓬莱津林文学社会员，编委委员，蓬莱搭把手义务救援队队员，公众号编委委员，多篇散文诗歌见报刊，喜欢用文字抒怀生活，身居蓬莱仙境，愿把仙境的美呈现给更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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