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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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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东南亚，这片土地是全世界范围内，除了中国之外华人数量最多的国家。目前有历史记录的最早的华人移民东南亚的记录，是位于今天泰国境内的扶南国来到唐帝国招收工匠回国的记录。而从唐朝开始的一千多年的时间中，位于大陆的华人始终都在不断的移民东南亚。

但是这一过程却并非总是和谐，尤其是在民族主义时代到来之后。虽然民族解放运动席卷了东南亚，同时民族主义的副作用也作用到了东南亚华人身上。排华，开始出现，排华最严重的国家，则是印尼。

（苏加诺）

一、从1959到1998，印尼的三次大规模排华事件

印度尼西亚，1945年宣布独立，1949年打赢独立战争，正式获得了独立地位。在印尼独立之后，其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和中国保持了相对不错的外交关系。相对于印尼之后的军事独裁者，苏加诺虽然私德有着很多毛病，但是的确算是一个有理想和本心的领导人。

然而印尼与中国的亲密关系在1959年却彻底宣告破产，因为这一年苏加诺决定在印尼全国实行所谓的国家统制经济。印尼的经济转型也被称之为“阿萨阿特运动”，基本概念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国企高于私企”。

而在经济转型中，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无疑就是印尼的外企，但是受到影响最大的却是当地华人，因为此时印尼主要的小商人群体其实就是华人。因此“阿萨阿特运动”很快就转而成为了全国范围内的排华浪潮，这次运动造成的影响虽然没有后面两次那么大，但是却开了个好头。

（印尼暴动）

1965年9月30日，印尼爆发了臭名昭著的“9.30事件”，印尼国父苏加诺被政变推翻。而在苏哈托的印尼军政府于次年正式上台之后，立刻便着手开始打击支持苏加诺的印尼共产党。但是由于当时的中国是亚洲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因此苏哈托的打击面很快就延伸到了华人身上。

由“9.30事件”所延申的大规模排华浪潮，是印尼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排华浪潮，其打击面不仅包括当地华人，甚至包括在印尼的大量华侨。此次大规模排华的罹难人数直到今天印尼政府都并未公布，中方能够统计到的是2000人。

而美国《生活》杂志所推演出的罹难人数则是40-60万人，学界的普遍观点则是30万人。1998年5月，在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下，苏哈托军政府爆发了上台以来最大的一次政治危机，其政权可谓是岌岌可危。

(老照片)

在这种情况下，苏哈托延长了军管时间，在此过程中1200名当地华人遇难，5000间华人商铺遭到焚毁。大量华人妇女在排华浪潮中遭到强奸，我国也被迫展开大规模撤侨。

能够看得出来，印尼华人在当地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地政权可以说是想杀就杀，对华人财产也是想抢就抢。但是这也为我们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地华人都已经过得那么惨了，为什么中国还不出兵制止呢？

二、首次排华事件中我国的处理

自从二战后印尼获得了独立的国家地位，印尼的局面始终都是非常复杂的。印尼本身是在日本的支持下获得独立，但是印尼在独立之后的几天内，日本就完犊子了。因为没有足够体量的支持者，印尼也陷入与荷兰的长期独立战争。

（印尼暴动）

但是后来印尼的独立运动，得到了中国与苏联的支持，我国建国之初实行了“一边倒”的外交策略，因此中苏两国在这一阶段对印尼的态度也是相同的，那就是帮助扶持苏加诺政府。而且中苏交恶之后，印尼因为在万隆会议上表现出了明显的不结盟倾向，因此中印尼之间的关系依然不错。

在1959年的排华运动爆发之初，印尼的苏加诺政府与中国交好。但是由于印尼苏加诺政府本身就有着极强的民族主义倾向，因此在巨大的民间压力下，苏加诺被迫在1960年充当了排华运动的推动者。

而苏加诺这样的做法，无疑也导致了中国与印尼之间的关系恶化。而在万隆会议前后，中印尼两国已经就华人国籍问题进行了解决，两国允许当地华人自由选择国籍，70%的当地华人选择了印尼国籍。

（抗议印尼排华）

而在整个过程中，印尼苏加诺当局基本保持了克制，排华浪潮虽然愈演愈烈，但是造成的人员伤亡却相对较小，其主要集中于对财产的掠夺上。而印尼政府的这种态度，虽然谈不上是最好的，但是却也让中国看到了印尼政府不希望因为华人问题与中国决裂。

印尼驻华大使苏加佐也亲口对周恩来说：“朋友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和气候一样，不可能总是好天气，也总会有阴天甚至是雨天。但是雨过之后，总会天晴的。”苏加佐的发言也表明了苏加诺政府的态度，那就是中印尼是“朋友”，其表现出了一个愿意解决问题的态度。

“芝马圩事件”后，印尼政府虽然拒绝公开道歉，但是却积极组织了对受害者的赔偿，中印尼关系就此开始缓和。事实上第一次大规模排华中，中国并没有出兵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源于印尼政府相对积极的态度，苏加诺政府很大程度上也是被裹挟着排华的，这一点我国也很清楚。

但是“9.30事件”和“黑五月事件”的性质，则是完全不同了。

（被打砸的华人商铺）

三、军政府时期排华事件中我国的处理

1965年的印尼排华事件，相较于此前的第一次印尼排华事件，其性质更加的复杂。首先引发此次大规模排华事件的“9.30政变”其本身就是在美国的支持下所完成的，这是因为在苏加诺的执政后期，其逐渐出现了明显的共产主义倾向。

而在苏加诺政权被推翻之后，排华运动愈演愈烈，中国第一时间就对苏哈托军政府表示了谴责，而这也被苏哈托政府视作为“对印尼内政的干涉”。之后中印尼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陷入了一系列的恶性循环。

虽然印尼失去了中国的帮助，可是美日两国却在苏哈托政府上台之后，向印尼提供了大量的经济援助，苏哈托政府也成为了西方阵营的一部分。

（印尼暴动）

这一点也在事实上，断绝了中国出兵印尼武装撤侨的可能性，因为中国一旦出兵印尼，必然将会引发美国的干涉，中印尼之间的战争也极有可能演变成“第二次朝鲜战争”。这对于当时正处于困难时期的中国而言，无疑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当时中苏已经交恶。

另一方面，当时的中国本身就不太擅长登陆作战，当年中国海军实力很弱，金门战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所以对于印尼，我们是没有底气的，这也是客观上的问题。最主要的一点，印尼的民众普遍排斥中国，我军在印尼无法像是在朝鲜一样得到当地群众的支持。

所以出兵印尼，将会是一个“超级困难版本的对越自卫反击战”，还是一个无法速战速决，必然引起大国介入的战争。最重要的是，在万隆会议期间我国已经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而印尼华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印尼人”，印尼排华说到底已经是印尼内政了，我们不能干涉。

（受迫害华人）

而邓小平同志在1974年联大特别会议上的发言，也代表了中国政府的一贯态度，那就是中国不是超级大国，以后也不当超级大国，所以中国绝对不可能干预他国内政，中国如果有一天变了颜色成为帝国主义，那就应该被打倒。

由此可见，不干涉他国内政就是中国对全世界做出的承诺。

虽然65年排华事件确实也涉及到了华侨，但是客观上的原因也导致我国很难出兵，毕竟后果实在是太大了。但是我国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在中印尼两国即将断交的情况下，我国依然数次与印尼政府交涉，要求撤离当地华人华侨。

（中国撤侨使用的光华轮）

但是在实际上的撤侨过程中，印尼政府却屡次出手阻挠，美国方面也对我国横加指责，最后造成了我国的撤侨行动在成果上不是很理想。

至于1998年的“黑五月事件”，其实情况就相对比较单纯了。黑五月事件的持续时间非常短，仅仅只有数天的时间，苏哈托在五月当月便宣布辞职。而大规模排华事件很快就得到了制止，与此同时因为《纽约时报》的长篇连续报道，使得当时的国际舆论普遍谴责印尼。

这也是印尼迅速主动制止排华事件，进一步恶化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在黑色五月事件期间，中国政府依然积极组织了撤侨行动。事件后印尼新政府方面组织了相关调查，并且逮捕惩戒了一部分施暴者，这种态度相对于苏哈托政府而言，也是相对积极的。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无疑不可能出兵印尼。

（光华轮撤侨）

总得来说，印尼的排华事件还是具有较强的引导性，历史上印尼的三次大规模排华，后两次的情况相对比较严重，而这两次后果严重的排华浪潮其实都是苏哈托所引起的。其中最为严重的第二次，因为冷战的原因使得规模不断被扩大。

而在理性政府掌权的时候，例如苏加诺政府掌权时，排华浪潮反倒不会被扩大。在这种情况下，中印尼之间的矛盾还是可以通过协商解决。而在今天，大规模的排华浪潮已经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更像是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产物。

参考资料

刘宇韬.9.30政变后的印尼排华运动与中国政府安置印尼归难侨探究[J].厦门大学, 2019.

宋灵.印尼华侨华人与中印关系的曲折发展.[J].

高 艳 杰.1959—1961 年印尼排华浪潮与中印尼关系的波动.[J].世界历史.2020 年第 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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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凯.印尼华人的"黑色五月"[J].世界知识, 1998(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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