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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苏秦传 《史记·苏秦列传》-苏秦简介
苏秦,字季子,东周(公元前317年前)洛阳轩里人据
《史记·苏秦列传》(今洛阳东郊太平庄一带),是战国时期与张仪齐名的纵横家。可谓“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他出身农家,素有大志,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与赵秦阳君共谋,发动韩、赵、燕、魏、齐诸国合纵,迫使秦国废帝退地,至乐毅破齐前夕,遭车裂而死。《汉书·艺文志》著录有《苏子》三十一篇,今使。帛书《战国策》残卷中,存有其游说辞及书信十六篇,与《史记》所载有出入。 《史记·苏秦列传》-苏秦的政治方向 《史记·苏秦列传》苏秦在第一次游说后不被重用,后得周书发奋研读,以至于“头悬梁,锥刺股”,在有所收获后,重新出游。至秦,不被用。正好遇见燕昭王广招开下贤士,苏秦入燕,深受燕昭王信任。苏秦认为,燕国欲报强齐之仇,必须先向齐表示屈服顺从,将 复仇的愿望掩饰,赢得振兴燕国所需的时间。其 次要鼓动齐国不断进攻其它国家,以防止齐国攻燕,并消耗其国力,为此,他劝说齐王伐宋,合纵攻秦。公元前285年,苏秦到齐国,挑拨齐赵 关系,取得齐愍王的信任,被任为齐相,暗地却仍在为燕国谋划。齐愍王不明真相,依然任命苏秦率兵抗御燕军。齐燕之军交战时,苏秦有意使齐军失败,五万人死亡。他使齐国群臣不和,百姓离心,为乐毅五国联军攻破齐国奠定了基础。之后,苏秦又说服赵国联合韩、魏、齐、楚、燕攻打秦,赵国国君很高兴,赏给苏秦很多宝物。 苏秦得到赵国的帮助,又到韩,游说韩宣王;到 魏,游说魏襄王;至齐,游说齐宣王;又往楚,游说楚威王。诸侯都赞周苏秦之计划,于是六国 达成联合的盟约,苏秦为纵约长,并任六国相。回到赵国后,赵王封他为武安君。秦知道这个消 息后大吃一惊。此后十五年,秦兵不敢图谋向函 谷关内进攻。苏秦先仕于燕,其主要活动是,离间齐、赵关系,以减轻齐对燕的压力。又和赵李兑共同联合五国以攻秦,后来他又离燕至齐,受到愍王的重用,但苏秦仍忠于燕,暗中为燕效劳。他所采取的策略是劝齐攻宋,以转移齐对燕的注意力。于是燕昭王派乐毅突然出兵以攻齐,齐因措手不及而败于燕。苏秦阴与燕谋齐的活动至此而败露,齐处以车裂之刑,这在战国晚期是轰动一时的事件,在许多当时人著述中都有反映,如山东银雀山出土的竹简本《孙子兵法·用间》,里面有“燕之兴也,苏秦在齐”的话,又如《吕氏春秋·知度》,说“齐用苏秦而天下知其亡”。这些记载表明,战国时人都知道苏秦为燕而仕齐,最后使齐亡而兴燕,但他自己也为燕而作出牺牲。苏秦在战国晚期名声颇大,《荀子·臣道》把“齐之苏秦”和“楚之州侯”、“秦之张仪”相提并论。西汉时,苏秦仍受人称道,如《史记·邹阳传》赞扬他能成为燕的忠臣。《淮南子》也多处提到他,并肯定他有知权谋的长处。司马迁以为苏秦在“连六国从亲”的过程中,显示出他的才智过人。
《史记·苏秦列传》-说齐归燕地燕王晚年,让位给大臣子之,引起太子平和将军市被的叛乱。齐国趁机派兵攻燕,仅五十余天就占领燕国全境。燕国因此残破。赵武灵王护送燕公子职回国,立为燕昭王。
燕昭王广纳贤士,积极准备对齐国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报复行动。苏秦在这时来到燕国。,昭王派他到齐国交涉仍被齐占领的燕国土地。苏秦到齐,对齐宣王说:“燕昭王是秦穆公的女婿,有强秦作后盾。齐占燕地,必然是燕和秦都不满于齐。如果大王能把所占的燕国十城之地交还燕国,那么燕和秦反而会感激大王的恩德。大王即可以秦燕为支持,号令天下。天下亦莫敢不从,则齐国霸业可成。”宣王大喜,归还燕国旧地。苏秦归燕。受到燕昭王的重用。
《史记·苏秦列传》-劝齐王伐宋苏秦洞察了昭王想攻齐的意图,献计于昭王道:“我们虽然收回了被齐占的土地。然而当年亡国之恨不可以不报。如果使齐西劳于宋,南疲于楚,我们即可趁机发动进攻,一举灭齐。我请求到齐国说宣王攻宋。”燕昭王遂拜苏秦为上卿,出使齐国。
秦国一向与宋国交好,齐伐宋就必须与秦绝交、恰好秦派人到齐国商议共同称帝的事,苏秦趁机劝说齐王:“齐秦并立为帝,天下人是尊齐还是尊秦?”齐王说:“当然是尊秦了!”“那么齐放弃帝号,天下是爱齐呢,还是爱秦?”“当然是爱齐了!”“两帝并立,共约伐赵,与齐军独攻宋,哪一个更有利呢?”齐王回答:“当然伐宋有利!”苏秦接着劝齐王道:“如果我们同秦一样称帝,天下只尊秦国,如果我们放弃帝号,天下就爱齐而称强秦,共约伐赵又不如单独伐宋。所以,我主张放弃帝号以顺应天下。”
齐王听从苏秦建议,联合赵国在阿地会盟,约定共同抗秦,秦齐关系恶化。苏秦趁机劝齐王攻宋:“宋国国君荒淫无度,天下共愤,如果我们挥师西击宋,正是奉天讨罪的壮举,大王必然贤名震于诸侯,且可得到实际的利益,使齐雄踞东方,成为中原诸侯之长。” 齐于是攻宋。燕为了取得齐的信任,派兵协助齐国。宋在联军攻击下,割淮北地求和,而齐国实力也因战而衰弱。
《史记·苏秦列传》-合纵攻强秦苏秦在齐国,继续作削弱齐的工作。他劝齐王大兴土木,纵情享乐,对外
《史记·苏秦列传》则大肆战争,广树仇敌。齐秦关系恶化,再加上齐攻宋国,秦王非常震怒。苏秦劝齐王先采取军事行动,以打击遏制秦势力的发展。同时也想使齐的力量进一步被消耗。齐王对燕怀有顾虑。苏秦为燕辩解说:“燕国国小力弱,一向依附于强齐,而齐之所以能号令天下,也正是有了燕的支持。这种友好关系是燕国人心所向,怎么会对齐有异心?”齐王释然。于是,苏秦出使,为齐王合纵攻秦而奔走。
苏秦分别游说韩赵魏燕四国国君,各自出军兵粮草,以攻秦国,推选赵国宰相奉阳君为合纵长,而齐国实际上却是合纵的真正组织者和指挥者。齐国名义上合纵攻秦,其实不过是借齐制秦,使其不能抽身救宋,齐好再次攻宋。苏秦极力主张强攻秦国,然而齐既不卖力,赵韩魏燕自然也都互相推让而逡巡不进。因此联军始终未与秦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尽管如此,齐劳师袭远,仍然大损国力。
《史记·苏秦列传》-合纵反攻齐齐王发动攻秦的同时,展开了对宋的第二次进攻。这实际上使其他四国联军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既无法合力攻秦,又不能马上撤兵回国。于是各国对齐都暗怀不满。本来苏秦此时南下,明着合纵攻秦,暗中却在积极为燕联系反齐的同盟军。苏秦见各国离心,便暗中劝在魏国的孟尝君:“昔日您在齐国时,为齐立下盖世之功,而齐王暗昧,不但不重用,而且使您背井离乡,远来归魏。今又弃信义于不顾,玩弄联军各国。燕军有攻齐意,赵国也早对齐怀恨,如果联合起来东击齐国,则中原势大,魏和先生您也定会名动天下。”孟尝君答应了苏秦的建议。
苏秦又劝说齐王同秦求和:“魏赵距秦近而齐地距秦远,如果我们五国合纵不能击败秦,魏赵为了保存国家就肯定要向秦求和,秦一旦同其他国家联合,定会连横来攻打齐。望大王早作准备,先与秦谈和,以免形势被动。”齐王以为苏秦说的很有道理,便抢先与秦做出友好的表示,并打算用亲秦的韩聂做宰相。
赵国奉阳君正忙于合纵攻秦,见齐王未商量就先与秦交好,大为恼怒,便联合魏燕要对正忙于攻宋的齐国开战。齐王慌忙从宋撤军,并答应送给奉阳君土地,奉阳君才停止了攻齐的行动。
《史记·苏秦列传》-苏秦拘于赵奉阳君得到齐王关于土地的许诺,与齐的关系又和好起来,而苏秦在暗中进行的对燕赵关系的离间活动,也被奉阳君察觉。于是奉阳君把苏秦拘留在赵国,限制其行动。
苏秦向燕王求救,并打算继续进行离间活动。燕王向赵奉阳君提出严重抗议,奉阳君释放苏秦,然而苏秦却再也不能找到机会在赵活动。他想去见齐派至赵的使臣,赵不许。苏秦无奈,离开赵入齐。
《史记·苏秦列传》-自陈功与过苏秦入齐之后,燕昭王对他产生了怀疑,因为他以时机未到为辞,几次劝阻燕昭王对齐的进攻,于是昭王打算让别人替换苏秦回国。苏秦感到非常委曲,向燕王写信申辩。这封信可以说是他对自己一生功过的一个评说。他说:燕和齐仇恨由来已久。我为燕齐的邦交奔走,本来就难以获得各方面的信任。齐是燕国的心腹大患,我在齐国,大可使齐不谋攻燕,小可使齐赵关系破裂,以此为大王的大事作准备。五国伐秦,燕虽然出兵出粮,但一来免去齐称帝燕称臣的耻辱,二来没有齐赵攻燕的祸患。后来奉阳君接受齐的封地,将我扣在赵国。大王救臣下出于水火,现在齐赵都不谋攻燕,燕得以修饬国力,我虽无功,但自以为可以免罪了。我作为燕臣,在齐国活动,本来就会有流言蜚语。我如在齐显贵,燕国大夫就不信任我,我在齐作贱,世人就看不起我。我如受齐王重用,燕大夫就会对我抱有希望,希望达不到又徒增埋怨。齐国如有不利于燕的地方,就把责任都归到我头上,天下人不攻齐,就说我善于为齐谋划。我的处境也可以说是够危险的了。我不畏死报效于大王,大王却怀疑怪罪于臣下,我实在感到恐惧。尽管我自以为可以列于天下公卿之中也无可愧疚,如大王只是重用有才的贤人,我愿在齐与他认真合作;如大王不放心我,我就回燕侍奉大王,以宽解大王的忧虑。燕昭王终于没有撤换苏秦。
《史记·苏秦列传》-荡荡身后事苏秦为了恶化齐赵邦交,使齐广树仇敌,再劝齐王攻宋。公元前286年,齐灭宋。齐国力也渐渐疲衰。同时由于奉阳君向齐索要封邑,齐赵关系又出现裂隙。苏秦频繁的活动,终被齐王和齐大夫发觉。齐王将苏秦车裂于市。苏秦死时,年五十余岁。苏秦死后,燕赵魏秦韩五国联合,在燕将乐毅的带领下大举攻齐,连陷城池七十余座。齐王出逃,被杀。齐国后来虽然又夺回国土,国力却大衰,从此一蹶不振。而燕赵魏秦四国之所以发动这场战争,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苏秦生前活动的缘故。 《汉书·艺文志》纵横家类有《苏子》三十一篇,当是苏秦作品或后人所记有关他的事迹的汇集,其中似也包括苏代、苏厉的一些游说之辞。《苏子》是纵横家类中篇幅最多的一部,可见从战国到西汉,纵横家中属于苏氏弟兄的作品或有关材料分量很多,流传也最广。汉以后该书已亡侠。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本《纵横家书》,其中有十一篇苏秦上燕王或赵王书,不见于《战国策》、《史记》等传世的古籍,另有两篇其部分内容见于《战国策》,这十三篇是现在了解苏秦事迹的重要新材料。
《墨子》原文 译文(十五)
墨子名翟,鲁国人。生卒年具体不详。但从历史文献来看,我们可以断定,墨家的产生当在儒家之后。《墨子》在先秦哲理散文中以质朴无文著称,这一特点极为显著。《墨子》一书,据《汉书·艺文志》记载,有七十一篇,现存五十三篇。
二十七 ∏乐
子墨子言曰:仁之事者(2),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将以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为天下度也,非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乐,口之所甘,身体之所安,以此亏夺民衣食之财,仁者弗为也。是故子墨子之所以非乐者,非以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为不乐也;非以刻镂、华文章之色,以为不美也(3);非以■豢煎灸之味,以为不甘也;非以高台、厚榭、邃野之居,以为不安也(4),虽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乐也,然上考之,不中圣王之事;下度之,不中万民之利。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王公大人,虽无造为乐器,以为事乎国家,非直掊潦水,折壤坦而为之也(5),将必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古者圣王,亦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舟车。既以成矣,曰:“吾将恶许用之(6)?”曰:“舟用之水,车用之陆,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故万民出财赍而予之,不敢以为戚恨者,何也?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则乐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则当用乐器,譬之若圣王之为舟车也,即我弗敢非也。
民有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然即当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民衣食之财,将安可得乎?即我以为未必然也。意舍此,今有大国即攻小国,有大家即伐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欺愚,贵傲贱,寇乱盗贼并兴,不可禁止也,然即当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7),天下之乱也,将安可得而之与?即我未必然也。是故子墨子曰:“姑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无补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王公大人,唯毋处高台厚榭之上而视之,钟犹是延鼎也(8),弗撞击,将何乐得焉哉!其说将必撞击之。惟勿撞击(9),将必不使老与迟者。老与迟者,耳目不聪明,股肱不毕强,声不和调,明不转朴(10)。将必使当年,因其耳目之聪明,股肱之毕强,声之和调,眉之转朴。使丈夫为之,废丈夫耕稼树艺之时;使妇人为之,废妇人纺绩织纴之事。今王公大人,唯毋为乐,亏夺民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既已具矣,大人■然奏而独听之(11),将何乐得焉哉?其说将必与贱人,不与君子,与君子听之,废君子听之;与贱人听之,废贱人之从事。今王公大人,惟毋为乐,亏夺民之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昔者齐康公,兴乐万(12),万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饮不美,面目颜色,不足视也;衣服不美,身体从容丑羸不足观也。”是以食必梁肉,衣必文绣。此掌不从事乎衣食之财(13),而掌食乎人者也。是故子墨子曰:今王公大人,惟毋为乐,亏夺民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人固与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异者也(14)。今之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因其羽毛,以为衣裘;因其蹄蚤,以为绔屦(15);因其水草,以为饮食。故唯使雄不耕稼树艺,雌亦不纺绩织纴,衣食之财,固已具矣。今人与此异者也,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君子不强听治,即刑政乱;贱人
不强从事,即财用不足。今天下之士君子,以吾言不然;然即姑尝数天下分事,而观乐之害。王公大人,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此其分事也。士君子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农夫蚤出暮入,耕稼树艺,多聚菽粟,此其分事也。妇人夙兴夜寐,纺绩织纴,多治麻丝葛绪,綑布■(16),此其分事也。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说乐而听之,即必不能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是故国家乱而社稷危矣!今惟毋在乎士君子,说乐而听之,即必不能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是故仓廪府库不实。今惟毋在乎农夫,说乐而听之,即必不能蚤出暮入,耕稼树艺,多聚菽粟,是故菽粟不足。今惟毋在乎妇人,说乐而听之,即不必能夙兴夜寐(17),纺绩织纴,多治麻丝葛绪,綑布■,是故布■不兴。曰:孰为大人之听治、而废国家之从事?曰:“乐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何以知其然也?曰:先王之书,汤之官刑有之(18)。曰:“其恒舞于宫,是谓巫风。其刑:君子出丝二卫(19),小人否,似二伯(20)。《黄径》乃言曰(21):呜乎!舞佯佯,黄言孔章(22),上帝弗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顺,降之百■(23),其家必坏丧。”察九有之所以亡者,徒从饰乐也。于《武观》曰(24):“启乃婬溢康乐,野于饮食,将将铭苋磬以力(25)。湛浊于酒,渝食于野,万舞翼翼(26),章闻于大,天用弗式(27)。”故上者,天鬼弗戒(28),下者,万民弗利。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士君子,请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在乐之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注释]
(1)本篇主题为反对从事音乐活动。墨子认为凡事应该利国利民,而百姓、国家都在为生存奔波,制造乐器需要聚敛百姓的钱财,荒废百姓的生产,而且音乐还能使人耽于荒婬。因此,必须要禁止音乐。(2)仁之事者:当为“仁者之事”。(3)本句中“华”为衍字。(4)邃野:“野”通“宇”,即深居。(5)折、坦:疑为“拆”、“垣”。(6)许:所。(7)干:盾。戚:似斧形兵器。(8)延鼎:覆倒之鼎。(9)惟勿:发语词。(10)“朴”字疑为“行”。(11)■然:安静地。(12)万:舞名。(13)掌:通“常”。(14)蜚:通“飞”。贞:通“征”,贞虫即爬虫。(15)蚤:即“爪”。绔:即“裤子”。(16)绪:依毕沅说为“紵”之音借字。綑:织。■:绢帛。(17)“不必”当为“必不”。(18)《官刑》传为汤所制定的律令。(19)卫:为“束”之音借字。(20)否,通“倍”。似:通“以”。伯:“帛”之音借字。(21)《黄经》:失考。(22)黄:即“簧”,大竹。(23)■:同“殃”。(24)《武观》:即《逸书·武观》。(25)将将:即锵锵。铭:当为“铪”。苋:当为“筦”。(26)翼翼:盛大貌。(27)用:因此。复式:不以为常规。(28)戒:当作“式”。
[译文]
墨子说:“仁人做事,必须讲求对天下有利,为天下除害,将以此作为天下的准则。对人有利的,就做;对人无利的,就停止。”仁者替天下考虑,并不是为了能见到美丽的东西,听到快乐的声音,尝到美味,使身体安适。让这些来掠取民众的衣食财物,人人是不做的。因此,墨子之所以反对音乐,并不是认为大钟、响鼓、琴、瑟、竽、笙的声音不使人感到快乐,并不是以为雕刻、纹饰的色彩不美,并不是以为煎灸的豢养的牛猪等的味道不香甜,并不是以为居住在高台厚榭深远之屋中不安适。虽然身体知道安适,口里知道香甜,眼睛知道美丽,耳朵知道快乐,然而向上考察,不符合圣王的事迹;向下考虑,不符合万民的利益。所以墨子说:“从事音乐活动是错误的!”
现在的王公大人为了国事制造乐器,不是象掊取路上的积水、拆毁土墙那么容易,而必是向万民征取很多钱财,用以制出大钟、响鼓、琴、瑟、竽、笙的声音。古时的圣王也曾向万民征取很多的钱财,造成船和车,制成之后,说:我将在哪里使用它们呢?说:“船用于水上,车用于地上,君子可以休息双脚,小人可以休息肩和背”。所以万民都送出钱财来,并不敢因此而忧怨,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它反而符合民众的利益。然而乐器要是也这样反而符合民众的利益。我则不敢反对。然而当象圣王造船和车那样使用乐器,我则不敢反对。
民众有三种忧患:饥饿的人得不到食物,寒冷的人得不到衣服,劳累的人得不到休息。这三样是民众的最大忧患。然而当为他们撞击巨钟,敲打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舞动干戚,民众的衣食财物将能得到吗?我认为未必是这样。且不谈这一点,现在大国攻击小国,大家族攻伐小家族,强壮的掳掠弱小的,人多的欺负人少的,奸诈的欺骗愚笨的,高贵的鄙视低贱的,外寇内乱盗贼共同兴起,不能禁止。如果为他们撞击巨钟,敲打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舞动干戚,天下的纷乱将会得到治理吗?我以为未必是这样的。所以墨子说:“且向万民征敛很多钱财,制作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求有利于天下,为天下除害,是无补于事的。”所以墨子说:“从事音乐是错误的!”
现在的王公大人从高台厚榭上看去,钟犹如倒扣着鼎一样,不撞击它,将会有什么乐处呢?这就是说必定要撞击它。一旦撞击,将不会使用老人和反应迟钝的人。老人与反应迟钝的人,耳不聪,目不明,四肢不强壮,声音不和谐,眼神不灵敏。必将使用壮年人,用其耳聪目明,强壮的四肢,声音调和,眼神敏捷。如果使男人撞钟,就要浪费男人耕田、种菜、植树的时间;如果让妇女撞钟,就要荒废妇女纺纱、绩麻、织布等事情。现在的王公大人从事音乐活动,掠夺民众的衣食财物;大规模地敲击乐器。所以墨子说:“从事音乐是错误的!”
现在的大钟、响鼓、琴、瑟、竽、笙的乐声等已备齐了,大人们独自安静地听着奏乐,将会得到什么乐趣呢?不是与君子一同来听,就是与贱人一同来听。与君子同听,就会荒废君子的听狱和治理国事;与贱人同听,就会荒废贱人所作的事情。现在的王公大人从事音乐活动,掠夺民众的衣食财物,大规模地敲击乐器。所以墨子说:“从事音乐是错误的!”
从前齐康公作《万舞》乐曲,跳《万》舞的人不能穿粗布短衣,不能吃糟糠。说:“吃得不好,面目色泽就不值得看了;衣服不美,身形动作也不值得看了。所以必须吃好饭和肉,必须穿绣有花纹的衣裳。”这些人常常不从事生产衣食财物,而常常吃别人的。所以墨子说:现在的王公大从事音乐活动,掠夺民众的衣食财物,大规模地敲击乐器。所以墨子说:“从事音乐是错误的!”
现在的人本来不同于禽兽、麋鹿、飞鸟、爬虫。现在的禽兽、麋鹿、飞鸟、爬虫,利用它们的羽毛作为衣裳,利用它们的蹄爪作为裤子和鞋子,把水、草作为饮食物。所以,虽然让雄的不耕田、种菜、植树,雌的不纺纱、绩麻、织布,衣食财物本就具备了。现在的人与它们不同:依赖自己的力量才能生存,不依赖自己的力量就不能生存。君子不努力听狱治国,刑罚政令就要混乱;贱人不努力生产,财用就会不足。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认为我的话不对,那么就试着列数天下份内的事,来看音乐的害处:王公大人早晨上
朝,晚上退朝,听狱治国,这是他们的份内事。士人君子竭尽全身的力气,用尽智力思考,于内治理官府,于外往关市、山林、河桥征收赋税,充实仓廪府库,这是他们的份内事。农夫早出晚归,耕田、种菜、植树,多多收获豆子和粮食,这是他们的份内事。妇女们早起晚睡,纺纱、绩麻、织布,多多料理麻、丝、葛、苎麻,织成布匹,这是她们的份内事。现在的王公大人喜欢音乐而去听它,则必不能早上朝,晚退朝,听狱治国,那样国家就会混乱,社稷就会危亡。现在的士人君子喜欢音乐而去听它,则必不能竭尽全身的力气,用尽智力思考,于内治理官府,于外往关市、山林、河桥征收赋税,充实仓廪府库。那么仓廪府库就不会充实。现在的农夫喜欢音乐而去听它,则必不能早出晚归,耕田、植树、种菜,多多收获豆子和粮食,那么豆子和粮食就会不够。现在的妇女喜欢音乐而去听它,则必不能早起晚睡,纺纱、绩麻、织布,多多料理麻、丝、葛、苎麻,织成布匹,那么布匹就不多。问:什么荒废了大人们的听狱治国和国家的生产呢?答:是音乐。所以墨子说:“从事音乐是错误的!”
怎么知道是这样呢?答道:先王的书籍上所作的《官刑》有记载,说:“常在宫中跳舞,这叫做巫风。”惩罚是:君子出二束丝,小人加倍,出二束帛。《黄径》记载说:“啊呀!洋洋而舞,乐声响亮。上帝不保佑,九州将灭亡。上帝不答应,降各种祸殃,他的家族必然要破亡。”考察九州所以灭亡的原因,只是因为设置音乐在《武观》中说:“夏启纵乐放荡,在野外大肆吃喝,《万》舞的场面十分浩大,声音传到天上,天不把它当作法式。”所以在上的,天帝、鬼神不以为法式,在下的,万民没有利益。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诚心要为天下人谋利,为天下人除害,对于音乐这样的东西,是不应该不禁止的。”
二十八 ∏命上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为政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是故何也?
子墨子言曰:执有命者以杂于民间者众(2)。执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则富,命贫则贫;命众则众,命寡则寡;命治则治,命乱则乱;命寿则寿,命夭则夭;命……虽强劲,何益哉(3)?”以上说王公大人,下以驵百姓之从事(4),故执有命者不仁。故当执有命者之言,不可不明辨。
然则明辨此之说,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必立仪。言而毋仪,譬犹运钧之上,而立朝夕者也(5),是非利害之辨,不可得而明知也。故言必有三表(6)。何谓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7),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于何用之?废以为刑政(8),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谓言有三表也。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盖尝尚观于圣王之(9)事?古者桀之所乱,汤受而治之;纣之所乱,武王受而治之。此世未易,民未渝,在于桀、纣,则天下乱;在于汤、武,则天下治。岂可谓有命哉!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盖尝尚观于先王之书?先王之书,所以出国家(10)、布施百姓者,宪也;先王之宪亦尝有曰:“福不可请,而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所以听狱制罪者,刑也;先王之刑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所以整设师旅、进退师徒者,誓也;先王之誓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
是故子墨子言曰:吾当未言,数天下之良书(11),不可尽计数,大方论数,而五者是也(12)。今虽毋求执有命者之言,不必得,不亦可错乎(13)?
今用执有命者之言,是覆天下之义。覆天下之义者,是立命者也,百姓之谇也(14)。说百姓之谇者,是灭天下之人也。然则所为欲义在上者,何也?曰:义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干主,万民被其大利。何以知之?子墨子曰:古者汤封于亳,绝长继短,方地百里,与其百姓兼相爱,交相利,移则分(15),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诸侯与之,百姓亲之,贤士归之,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诸侯。
昔者文王封于岐周,绝长继短,方地百里,与其百姓兼相爱,交相利则(16)。是以近者安其政,远者归其德。闻文王者,皆起而趋之;罢不肖、股肱不利者(17),处而愿之,曰:“奈何乎使文王之地及我,吾则吾利,岂不亦犹文王之民也哉!”是以天鬼富之,诸侯与之,百姓亲之,贤士归之。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诸侯。乡者言曰:义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干主,万民被其大利。吾用此知之。
是故古之圣王,发宪出令,设以为赏罚以劝贤。是以入则孝慈于亲戚,出则弟长于乡里,坐处有度,出入有节,男女有辨。是故使治官府,则不盗窃;守城,则不崩叛;君有难则死,出亡则送。此上之所赏,而百姓之所誉也。执有命者之言曰: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上之所罚,命固且罚,不暴故罚也。是故入则不慈孝于亲戚,出则不弟长于乡里,坐处不度,出入无节,男女无辨。是故治官府,则盗窃;守城,则崩叛;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送。此上之所罚,百姓之所非毁也。执有命者言曰:上之所罚,命
固且罚,不暴故罚也;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以此为君则不义,为臣则不忠,为父则不慈,为子则不孝,为兄则不良,为弟则不弟。而强执此者,此特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
然则何以知命之为暴人之道?昔上世之穷民。贪于饮食,惰于从事,是以衣食之财不足,而饥寒冻馁之忧至;不知曰我罢不肖,从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贫。昔上世暴王,不忍其耳目之婬,心涂之辟(18),不顺其亲戚,遂以亡失国家,倾覆社稷;不知曰我罢不肖,为政不善,必曰吾命固失之。于《仲虺之告》(19)曰:“我闻于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帝伐之恶,龚丧厥师(20)。”此言汤之所以非桀之执有命也。于《太誓》曰(21):“纣夷处(22),不肯事上帝鬼神,祸厥先神禔不祀(23),乃曰:‘吾民有命。’无廖排漏(24),天亦纵弃之而弗葆。”此言武王所以非纣执有命也。
今用执有命者之言,则上不听治,下不从事。上不听治,则刑政乱;下不从事,则财用不足;上无以供粢盛酒醴祭祀上帝鬼神,下无以降绥天下贤可之士,外无以应待诸侯之宾客,内无以食饥衣寒,将养老弱。故命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而强执此者,此特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忠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25),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执有命者之言,不可不非。此天下之大害也。
[注释]
(1)本篇的主题为反对命定思想。墨子认为命定论使人不能努力治理国家,从事生产;反而容易放纵自己,走向坏的一面。命定论是那些暴君、坏人为自己辩护的根据。关于检验言论,墨子提出了“三表”法,即通过考察历史、社会实情,并在实践中检验言论,坚决反对误国误民的命定论。(2)有命:即命定思想。(3)此句中“命”,按刘昶说当为“力”。(4)驵:同“阻”。(5)钧:制陶用的转轮。(6)表:此句中用为原则。(7)原:推断、考察。(8)废:通“发”。(9)盖:通“盍”,何不之意。(10)出:此字恐有误。(11)盐:为“■”之误,意为“暇”。(12)五者:疑为“三者”。(13)错:为“措”之假借字。(14)谇:依俞樾说读为“悴”,忧愁之意。(15)移:为“利”之误。(16)本句“则”当为“利则分”之漏。(17)罢:通“疲”。(18)涂:当为“途”。心途,即心计。辟:通“僻”。(19)《仲虺之告》:《尚书》篇名。(20)龚:依孙星衍说,当为“用”之音近假借字,因此意。(21)《泰誓》:《尚书》篇名。(22)处:当为“虐”。(23)禔:“祗”之误。(24)此句有误,“排漏”疑作“兵备”。(25)忠:通“中”。
[译文]
墨子说过:“古时候治理国家的王公大人,都想使国家富裕,人民众多,法律政事有条理;然而求富不得反而贫困,求人口众多不得反而使人口减少,求治理不得反而得到混乱,则是从根本上失去了所想的,得到了所憎恶的,这是什么原因呢?
墨子说过:“主张‘有命’的人,杂处于民间太多了。”主张“有命”的人说:“命里富裕则富裕,命里贫困则贫困,命里人口众多则人口众多;命里人口少则人口少,命里治理得好则治理得好;命里混乱则混乱;命里长寿则长寿,命里短命则短命,虽然使出很强的力气,有什么用呢?”用这话对上游说王公大人,对下阻碍百姓的生产。所以主张“有命”的人是不仁义的。所以对主张“有命”的人的话,不能不明加辨析。
然而如何去明加辨析这些话呢?墨子说道:“必须订立准则。”说话没有准则,好比在陶轮之上,放立测量时间的仪器,就不可能弄明白是非利害
之分了。所以言论有三条标准,哪三条标准呢?墨子说:“有本原的,有推究的,有实践的。”如何考察本原?要向上本原于古时圣王事迹。如何推究呢?要向下考察百姓的日常事实。如何实践呢?把它用作刑法政令,从中看看国家百姓人民的利益。这就是言论有三条标准的说法。
然而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有的认为有命。为什么不朝上看看圣王的事迹呢?古时候,夏桀乱国,商汤接过国家并治理它;商纣乱国,周武王接过国家并治理它。社会没有改变,人民没有变化,桀纣时则天下混乱,汤武时则天下得到治理,它能说是有命吗?
然而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有人认为有命。为何不向上看看先代君王的书呢?先代君王的书籍中,用来治理国家、颁布给百姓的,是宪法。先代君王的宪法也曾说过“福不是请求来的,祸是不可避免的;恭敬没有好处,凶暴没有坏处”这样的话吗?所用来整治军队、指挥官兵的,是誓言。先代君王的誓言里也曾说过“福不是请求来的,祸是不可避免的;恭敬没有好处,凶暴没有坏处”这样的话吗?
所以墨子说:我还无暇来统计天下的好书,不可能统计完,大概说来,有这三种。现在虽然要从中寻找主张“有命”的人的话,必然得不到,不是可以放弃吗?
现在要听用主张“有命”的人的话,这是颠覆天下的道义。颠覆天下道义的人,就是那些确立“有命”的人,是百姓所伤心的。把百姓所伤心的事看作乐事,是毁灭天下的人。然而都想讲道义的人在上位,是为什么呢?答道:讲道义的人在上位,天下必定能得到治理。上帝、山川、鬼神就有了主事的人,万民都能得到他的好处。怎么知道的呢?墨子说:“古时侯汤封于亳地,断长接短,有百里之地。汤与百姓相互爱戴,相互谋利益,得利就分享。率领百姓向上尊奉天帝鬼神。所以,天帝鬼神使他富裕,诸侯亲附他,百姓亲近他,贤士归附他,没死之前就已成为天下的君王,治理诸侯。古时候文王封于岐周,断长接短,有百里之地,与他的百姓相互爱戴、相互谋利益,得利就分享。所以近处的人安心受他管理,远处的人向往他的德行。听说过文王的人,都赶快投奔他。疲惫无力、四肢不便的人,聚在一起盼望他,说:‘怎样才能使文王的领地伸到我们这里,我们也得到好处,岂不是也和文王的国民一样了吗?’所以天帝鬼神使他富裕,诸侯亲附他,百姓亲近他,贤士归附他,没死之前就已成为天下的君王,治理诸侯。前文所说:‘讲道义的人在上位,天下必定能得到治理。上帝、山川、鬼神就有了主事的人,万民都能得到他的好处。’我因此认识到这点。”
所以古时候的圣王颁布宪法和律令,设立赏罚制度以鼓励贤人。因此贤人在家对双亲孝顺慈爱,在外能尊敬乡里的长辈。举止有节度,出入有规矩,能区别地对待男女。因此使他们治理官府,则没有盗窃,守城则没有叛乱。君有难则可以殉职,君逃亡则会护送。这些人都是上司所赞赏,百姓所称誉的。主张“有命”的人说:“上司所赞赏,是命里本来就该赞赏,并不是因为贤良才赞赏的;上司所惩罚,是命里本来就该惩罚的,不是因为凶暴才惩罚的。”所以在家对双亲不孝顺慈爱,在外对乡里长辈不尊敬。举止没有节度,出入没有规矩,不能区别对待男女。所以治理官府则会盗窃,守城则会叛乱。君有难而不殉职,君逃亡则不会护送。这些人都是上司所惩罚,百姓所毁谤的。主张“有命”的人说:“上司所惩罚是命里本来就该惩罚,不是因为他凶暴才惩罚的;上司所赞赏,是命里本来该赞赏,不是因为贤良才赞
赏的。”以这些话来做国君则不义,做臣下则不忠,做父亲则不慈爱,做儿子则不孝顺,做兄长则不良,做弟弟则不悌。而顽固主张这种观点,则简直是坏话的根源,是凶暴人的道理。
然而怎么知道“命”是凶暴人的道理呢?对饮食很贪婪,而懒于劳动,因此衣食财物不足,而饥寒冻饿的忧虑就来了。不知道要说:“我疲惫无力,劳动不快疾。”一定要说:“我命里本来就要贫穷。”古时前代的暴君,不能忍住耳目的贪婪,心里的邪僻,不听从他的双亲,以至于国家灭亡,社稷绝灭。不知道要说:“我疲惫无力,管理不善。”一定要说:“我命里本来要亡国。”《仲虺之告》中说:“我听说夏朝的人伪托天命,对下面的人传播天命说:上帝讨伐罪恶,因而消灭了他的军队。”这是说汤反对桀主张“有命”。《泰誓》中说:“纣的夷灭之法非常酷虐,不肯侍奉上帝鬼神,毁坏他的先人的神位、地祗而不祭祀。并说:‘我有天命/不努力防备,天帝也就抛弃了他而不予保佑。”这是说武王所以反对纣主张“有命”的原因。
现在要听用主张“有命”的人的话,则在上位的人不听狱治国,下面的人不劳作。在上位的人不听狱治国则法律政事就要混乱,下面的人不劳作则财物日用不足。对上没有粢、酒来供奉上帝鬼神,对下没有东西可以安抚天下贤人士子;对外没有东西可以接待诸侯的宾客;对内则不能给饥者以食,给寒者以衣,抚养老弱。所以“命”,上对天帝不利,中对鬼神不利,下对人不利。而顽固坚持它,则简直是坏话的根源,凶暴人的道理。
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内心想使天下富裕而怕它贫困,想使天下得到治理而怕它混乱,主张‘有命’的人的话,不能不反对。这是天下的大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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