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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蕴藏冬夏

中国戏曲舞台美术是人物造型和景物造型的统称，其中人物造型是演员塑造人物时所使用的最直接的表现手段之一，人物形象乃是“剧本和舞台艺术各部门，包括表演、音乐、舞台美术的创造中心。”

而服装、化装能最大化地确定人物的外貌和形象，通常，我们可以通过人物的化装、造型来判断该人物的社会地位、精神面貌以及生活境遇。

戏曲常见的化装手段主要有“涂面化装”和“面具化装”两种，涂面化装是采用油彩、水色或粉末直接涂抹在脸上，涂面并不是随心所欲乱抹，而是为塑造剧中人物形象服务，画何种形状，用何种颜色都是极为讲究的，而后经过艺术经验的积累形成了约定俗成的谱氏，即脸谱。

除图案化的涂面化装外，戏曲还采用面具化装，即戏曲中为夸张脸部形象的假面具，这种面具又称“脸子”“假面”“假脸壳”等，涂面同面具是“并行发展的化装艺术”。

脸谱既是形象系统，也是程式系统。

脸谱的由来

脸谱是“戏曲的图案化的性格化装”，是“中国戏曲所采用的一种化装手段，主要是指“涂面”化装，即用‘由色’或‘水色’直接在脸上化装，以塑造戏中Ḁ个角色的形象。”

在戏曲的形成过程中，脸谱和面具出现的时间比戏曲真正形成的时间要早。

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最早的面具是祭祀的巫师所戴物品，祭祀多源自民族的自然崇拜、鬼神崇拜。

关于涂面化装的渊源，据宋代高承的《事物纪原》一书卷八中记载：今世俗皆文身作鱼龙、飞仙、鬼神等像，或为花卉文字，旧云起于周太王之子吴太伯，避王季历而之勾吴，断发文身，以象龙子，避蛟龙之患。

按引文所叙，涂面化装来源于“文身”，而文身是原始社会渔猎时期人们用来吓唬狩猎对象或各种飞禽走兽的生存手段。

董每戡在《说剧·说“脸谱”》里ᨀ到：“文身”一来是作为一种氏族图腾识别的“标识”，二来是为了“饰美”装身……，后代戏剧中的涂面（即脸谱）则兼“饰美”和“标识”者而有之，也是两者并重。

董认为，不管纹身作为原始社会时期，人们利于狩猎生存的一种手段，还是图腾标志，它都对后世的涂面化妆造成了深厚的影响。

戏曲脸谱是在唐、宋的涂面化妆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据孟郊《弦歌行》：“驱傩击鼓吹长笛，瘦鬼染面惟齿白。”

一诗载，可知在唐代的傩舞表演已需戴面具。

秦汉时期的优戏，到唐代发展形成了参军戏，参军戏是一种取材于现实生活，目的为讽刺调笑的艺术表演形式，随着戏剧题材日渐生活化，观众要求乐舞中表演成分的增加，涂面化装成了主要的化装方式。

到宋杂剧、金院本盛行时期，涂面化妆日趋形成洁面和花面两种类型。

洁面又称“素面”“俊扮”，花面又称“花扮”“大面”。

洁面以演员的本色脸为主，其化妆效果注重美化，主要行当有生、旦、末。

花面需要用粉末将演员的本来面貌画成滑稽诙谐的样子，故而有“粉墨化妆”一说，多用于副净，类似后世的丑角花脸，北杂剧和南戏都继承了这个传统。

花面化装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正面人物的形象，洁面化装又不足以刻画他们突出的性格特征，故而元杂剧中在沿用金院本涂面化装的基础上，改革创新了新的涂面化装，于是有元一代出现了一批正面人物的图案化性格化装，如《单刀会》的关羽，《李逵负荆》的李逵等。

此时正面人物形象的脸谱开创了脸谱中“整脸”的谱式，反面人物则继续保留了金院本里花面“务在滑稽”的风格。

明清时期，随着“戏曲剧目的丰富和传奇体制容量的扩大”，昆山腔和弋阳腔的净、丑细分为“大面”（正净）、“二面”（副净）、和“三面”（丑），其中“大面”又有红、黑、白之分，既能演正面人物，也能演反面人物；在昆山腔中，“大面”中的“白面”，多用于扮演奸佞之臣，如《红梅记》中的贾似道，《桃花扇》中的马士英等。

“二面”多扮演反面角色，“三面”仍延续着宋元戏曲的“花面”化装发展。

如果说昆山腔对“白面”的使用是戏曲脸谱创造性的发展，那弋阳腔对“黑面”的应用之巧妙，同样令人赞叹，如《古城记》的张飞，《金貂记》的尉迟敬德，《木梳记》的李逵等。

此后，皮黄、梆子兴起，净分重做、重唱之分，注重身段、表情大的“架子花面”多精于勾脸，净、丑在表演艺术上的重大突破，促使昆、弋脸谱规模的扩大和发展。

随着不同剧种、剧目之间的相互交流，各剧种间脸谱的使用也相互借鉴、影响。

面具化装

面具是演员面部的塑形化装，是一种比涂面更为夸张的面部化装手段，其渊源流长，在戏曲诞生之前的歌舞表演中就已被广泛应用。

面具古称“魃”，是古代傩祭的伴生物，傩祭属于原始巫术的一种，来源于“人类对大自

然的依附和恐惧”。

在原始社会从良渚文化史前原始宗教礼器上的神徽图案，神徽即“戴面具的巫师”，到新石器时代，巫师被看作是神的化身而备受人们爱戴，巫师扮演神的化身时所使用的面具成为了巫师拥有超凡能力的标志，此时面具有了明显的“猪首样”，这一时期面具是傩祭的伴生物，在史前主要用于巫术礼仪。

到商周时期，面具主要是奴隶主参加各种祭祀仪式的假面具，商代有娱神、驱鬼、祈福等复杂多样的祭祀礼仪，这些古老的祭祀礼仪表演都需戴面具。

汉、唐代是百戏、乐舞的兴盛时期，因得到宫廷的极大重视，百戏、乐舞成为宫廷重要的娱乐项目，面具在百戏、乐舞中得到广泛的应用，塑形化装是这一时期歌舞百戏重要的造型手段。

角抵戏《东海黄公》中的老虎，即为人戴着老虎的面具而扮演。

有唐一代，能表演一些简单故事情节初具戏曲的基本要素的歌舞戏深受人民欢迎。”

诗中就ᨀ到，歌舞艺人在表演时会带着假面具。

代面《兰陵王入阵曲》，也称《兰陵王》，舞蹈《踏摇娘》在表演时艺人都要戴上面具。

时至宋代，宫廷贵族审美趣味发生改变，百戏、乐舞失去了以往的地位，基于此，从前的宫廷娱乐活动才得以与市民阶层的文化生活发生碰撞，说唱文学和杂剧开始流行，傩祭中的方相氏逐渐消失，民间传说中的钟馗、将军等人物出现在假面化装中，面具从鬼神形象向世俗形象转变，从严肃的祭神道具转向以娱乐为主的舞台表演道具。

同时，也因为戏剧艺术的发展愈加完善，角色的唱念做打逐渐成为人物表情达意的主要方式，面具化装最终会被涂面化装所取代，但不会消失，面具化装对后代脸谱始终有着深远的影响，一部分在于后世脸谱脱胎于古代舞蹈的假面具，在戏曲表演中逐渐形成并影响广泛；一部分面具化装从民间祭祀的歌舞礼仪中遗留下来，成为娱神戏的重要道具，至今仍存世的鬼戏、端公戏、师工戏等含有宗教色彩的法事戏依然保留着面具化装这一塑形手段。

脸谱的基本样式

脸谱的装饰特征与整体的戏曲形式是协调统一的，演员面部化装着重于艺术形象的刻画，并非一味夺人眼球，脸谱有各种谱式明目，是对构图相对接近的脸谱的一种括性称谓。

这些谱式，是历代的艺术家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探索创造累积而成，在清中叶以后，谱式趋于多样化，净脚常见的谱式有：“整脸”“水白脸”“三块窝脸”“老三块窝脸”“花三块窝脸”“十字门脸”“六分脸”“元宝脸”“花元宝脸”“碎花脸”。

丑脚谱式相对较少，有“豆腐块脸”“枣核恋”“腰子脸”，以及“神佛脸”“小妖脸”，另外还有很多形象脸谱，形象脸谱的设计类似面具脸谱，是将动物的主要特征图案化，如金钱豹、孙悟空等。

戏曲面部化装色彩同样开始多样化，脸谱不仅是形象系统，也兼具程式系统，脸谱不同的颜色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诸如有黑脸、红脸、青脸、花脸等各色脸谱。

其中，黑脸代表刚正不阿，如包拯则用黑色来表现他的铁面无私；红脸代表正义、英勇，如关羽的脸谱就勾勒成红色以代表他的赤胆忠心；黄脸代表残暴、勇猛，如典韦；白色通常代表奸诈，如曹操。

此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化装，除常用的脸谱外，还有金色、银色等专用脸谱，这些颜色的脸谱主要用于神仙鬼怪等人物。

戏曲中人物的脸谱先有了这些基本的情感基调，再加以其专长、心理等象征的图案，舞台上就呈现出了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

具体剧目中脸谱的设计可根据基本谱式和颜色的变化而变化，脸谱样式也随之丰富。

各剧种会结合自身剧种特色来设计脸谱，很多相同人物的脸谱，也会因为剧种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即使在同一个剧种当中，不同的戏班、演员，也会根据自己的艺术理解来勾画脸谱，种种因素促成了脸谱勾勒方式的多样性。

川剧的变脸，则是在继承戏曲脸谱艺术的基础上，对脸谱进行了创造性地使用，使其为剧情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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