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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伊萱遭毒手之前是处女吗 不是
大案纪实:黑龙江孕妇猎艳杀人案
2013年7月24日这天上午,白云江和妻子谭蓓蓓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桦南县家里看了一部韩剧,剧名白云江已经记不清了,但其中男女偷情的情节现在还留在他的脑海中,当时这让他又一次联想起妻子的不忠,变得暴躁而沮丧——实际上,因她不忠引发的家庭纠纷已经持续了62天,两个人均感身心俱疲。
他心情不好,跑阳台去往底下看,然后说你过来你过来。
我说怎么了?他就说,底下单身的小姑娘多,说你不下去给我找。
谭蓓蓓模拟白云江和她那天在阳台上的对话:我说我下去啊。
他告诉我,你下去吧。
谭蓓蓓在家里一直磨蹭,直至白云江再次催促她下楼,没办法我一摔门出来了。
谭蓓蓓偏爱家中这处与主卧贯通的阳台。透过阳台的窗户,可以将底下的文林街尽收眼底,并依稀能够辨识街上行人的样貌。
这对夫妻有时会并肩而立,一起“看风景”。
在白云江外出时,她常站在这里守望,等待丈夫回家。
这天,白云江就是在这里,看着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17岁少女胡伊萱脚步轻盈、毫无警惕地踏入彀中。
从案发地林业大院4单元501室的主卧阳台,可以将文林街尽收眼底。
小女孩走不出去了
这天15点08分,桦南县人民医院实习护士胡伊萱离开家,给朋友周畅送母亲腌制的糖蒜。
周畅事后回忆,当天下起了小雨,胡伊萱“磨磨蹭蹭”没出家门,自己先后打了4个电话催促。
15点14分28秒,胡伊萱从文林街上一家粮油店的视频摄像头下走过。
她穿着短袖碎花T恤和蓝色牛仔短裤,挎着一只黑包。头一天,她还在QQ空间里发布了这身装扮的手机自拍照。
这个17岁的女孩眉目清秀,身材高挑,1米73的个头,体重却不足90斤,朋友张诗雨常常取笑她“两根筷子上顶着一个西瓜”。
走出镜头1分钟后,自北向南折返的胡伊萱再次出现在画面中,她一手搀着孕妇谭蓓蓓,一手打着蓝色雨伞。顺着这一方向前行再向西走,就是白、谭夫妇居住的林业大院西门。
这至少是谭蓓蓓第三次出门“钓个小姑娘”供丈夫强奸,前两次都发生在这个月的早些时候的同一天。
第一次,一个13岁的女孩送她到楼道口,她说阿姨你能不能自己上去啊,说我要去补课了,我说行。
第二次,另一个女孩把她搀到家属院门口,她掉头一看车来了,说我车来了,我说我慢慢自己走也可以,也让她走了。
对于这两次的半途而废,谭蓓蓓解释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心存恐惧。
她回忆,获知第一个女孩离去后,白云江叫她“赶紧把她追回来,让她扶你上去”,她没有照做。当她放走了第二个女孩回到家里时,白云江显得更为生气,指责她“你压根就没打算给我真正去找过”。
按照谭蓓蓓的说法,锁定胡伊萱的过程与前两次一样:丈夫先是用电话指点她站到目力所及之处,再遥控她与周围过往的女孩搭讪。
你身后来了个小女孩,你跟她搭个茬试试。
谭蓓蓓复述白云江在电话里的指示,她随即拦住胡伊萱,小声地以“肚子疼”为由要求她送自己回家。胡伊萱毫无警觉地答应了。
白云江则坚持另一种说法:妻子都是自行下楼,自己不知道她具体做法,也没有通过电话遥控。他声称自己当时在距离主卧阳台最远的厨房阳台坐着,“心里头挺堵的”。他承认给妻子打过电话,但那是在劝她回家。
15点18分15秒,林业大院里的监控录像显示,谭蓓蓓和胡伊萱消失在4单元的楼道门里。
谭蓓蓓说,到楼道口后,胡伊萱主动提出要送她上楼。
我也想说,我没事,你走吧。
但此刻对再度让丈夫不满的顾虑占了上风,她想到白云江在她第一次失手后说过的那句话,“你就是让她给你使劲搀上来又怎么了”,一转念间,她说,行。
把谭蓓蓓送到门口后,就在她取钥匙开门的间隙,胡伊萱转身开始下楼。
胡伊萱显然没有逗留的准备,进楼之后,她将自己的伞倚放在一楼单元门旁。
眼见胡伊萱刚刚迈下两三道台阶时,白云江从门里出来,挺热情地把她给拽进来,顺手关上门,然后是致谢,请坐,倒水。
我就知道那个小女孩走不出去了。谭蓓蓓说。
#做个朋友#
7月1日,自烟台返乡的打工者白云江与他怀有9个月身孕的妻子谭蓓蓓住进了林业大院东侧厢楼4单元501室,房租一年5000元。
案发地点
在街坊眼中,这对夫妻深居简出,绝少与邻里互通声气,也并非理想的房客——此前10个月,他们租住在3单元某房,房东嫌弃这家人住得“埋汰”,期满不愿续租。邻居也不待见他们,垃圾袋扔在楼道,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这是一套80余平方米的住房,三室一厅,装修简陋,室内脏且凌乱,地面由廉价地板胶纸铺成。白云江与前妻的女儿白露(化名)住在西侧卧室,夫妇二人住在东侧次卧,内有一大床,一张用来摆放笔记本电脑的方桌和一张崭新的木制婴儿床,东侧主卧带一阳台,房间内贴墙并排横放两张窄床,床对面摆有一台旧彩电。
谭蓓蓓一进门径自来到东侧主卧的床上坐下,丈夫随即领胡伊萱坐在床的中间,和她聊天。攀谈中,白云江拿了两盒酸奶进屋,一人递了一盒,递给胡的酸奶的盒盖是掀开过的。白在其中掺入了他网购的迷药。
在胡伊萱进入501室后不久,就接到了周畅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
周畅说,听筒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估计是胡伊萱爬楼累的,
我说你到哪儿了?你快点来呀。
她说我快到了,就把电话挂了。与周畅通话前后,胡伊萱还在微信里与一位叫“旺旺”的男性朋友闲聊,她给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讯息是:送一个孕妇阿姨、到他(她)家了。
待两人喝下酸奶后,白云江为了搭话向胡伊萱讨要手机号,让她与谭蓓蓓“做个朋友”,胡拒绝了。白又要胡留下QQ号,这次她答应了,谭蓓蓓用手机记下了号码。
又聊了一会儿,谭起身来到次卧,试图加上胡的QQ,胡马上用手机通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敢出屋,我知道那边可能要发生什么,谭蓓蓓说,她就坐在凳子上属于满脑子放空的那种状态。
谭蓓蓓说,记不清过了几分钟,她听到:小女孩叫了两声:别动我、别碰我。
谭蓓蓓坐在次卧发蒙的当口,白云江突然过来告诉她:小女孩来例假了、“药性上来有点迷迷糊糊,因为担心胡清醒后逃脱,白一直在主卧和次卧间来回徘徊,谭则没有走出次卧。
我一共跑我媳妇身边好像四五次,就好像有点哆嗦发抖那啥的。
白云江看到胡伊萱,躺着就像睡着了似的,却汗下心慌,他告诉妻子,我不行,没感觉。在白云江的要求下,谭蓓蓓用手和口帮助白提起兴致,小姑娘已经来了,你不做点什么他好像是有点不得劲似的。谭蓓蓓说。
离开一两分钟后,白云江再次折返,告诉谭蓓蓓:真的不行,怎么整呢?
说话间,他听见主卧的铁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感觉胡伊萱快要苏醒。
谭蓓蓓回忆说,丈夫担心胡伊萱醒了以后出去太张扬了,以致事情败露,提出这小女孩绝对不能出咱家门口,出门口就有事了。他先是打算“用抹布捂上她”,又两次要求她来帮忙。
听到白云江第一次招呼自己时,内心慌乱的谭蓓蓓借口上厕所,如厕出来后在客厅徘徊,我连门都不敢进。
第二次招呼紧接着到来,谭蓓蓓走进房间,看到胡伊萱头向墙,脚朝外倒在床上,白云江跪在她头部上方的床上,用一个带白玫瑰花图案的红色枕头捂住了胡伊萱的面部。
看着小女孩的腿一直在踢,又踢又蹬的,他让我把着点,我鬼迷心窍地手就搭上去了,不让她动弹。她目睹白有时掀开枕头看看胡是否仍有呼吸,然后再捂上,直至胡彻底停止了呼吸。
和到底是谁起意一样,白云江对捂死少女的回忆也是另一个版本。他听见响动,害怕这女孩出去再喊,完了我就说怎么整?
这一会儿醒来不麻烦事吗?
我媳妇说的,那意思就是这么说句话,就是原话:把她给做了,练练胆。据他供述,自己最初在床上试图用手捂住胡,让谭把住腿,后来因担心胡踢到谭的肚子,就与她换了位置,最终由谭用枕头实施了谋杀。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中队长孙伟无法想,一个大月份产妇能够上床弯下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在他看来,白云江的说法漏洞太大。孙伟在审讯中直接质问白:我说她怎么做到的?你过来给我比划比划,他就不说话了。
18点02分19秒,扛着黑色行李箱的白云江出现在小区监控录像中,走在他身前的谭蓓蓓打开停靠在楼下的自家红色奇瑞轿车的后备厢,白将箱子重重地放了进去。
38秒后,在白云江发动车的间隙,谭又回单元门,将胡先前放置的那把伞拎回车上。
随后白云江驾车离开小区,载着她漫无目的地行驶,两人最终在离家不到20公里的康家屯下车,赤足穿过一片泥泞的玉米地,用从农家借来的铁锹,将旅行箱掩埋在靠近树林的小山坡上。
当晚8点多,回家借宿的白露看到一身泥水的父亲和继母(白露称呼谭蓓蓓“小姨”),感到奇怪。车坏了,推车呢。
白云江搪塞,他还提议白露“给爸爸做个饭”。由于家中没有热水器,白谭夫妇再次外出上澡堂洗浴。回家后,一道拌黄瓜、一道炖茄子连同米饭已经焖在锅里,但两人一口没吃就睡下了,吃不下。
睡前,谭蓓蓓清空了自己的QQ全部内容。白云江说,自己一宿未眠直至亮天,甚至不敢上厕所,谭蓓蓓则熟睡如常。
第二天一早,白云江要求谭蓓蓓不能再留长发了,以防被人认出。
于是谭在小区附近的“芳菲”理发店花了15块钱将长发剪短,再同白云江一起开车看望公公婆婆,待到天黑才回家。在家里看电视、做饭、等待白露回家,一切如常。
唯一的变化是两人“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除了不提犯下的事,谭蓓蓓曾经的不忠也不再被白云江提起了。“最起码我的事他会天天挂嘴边上,开玩笑也好,发脾气也好,那几天不挂,那几天基本上我的事也不说,也不提。”
摆在夫妇二人卧室的结婚照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在谭蓓蓓理发的同一时间,胡伊萱的母亲孙红波开始紧张起来。
考虑到女儿从未夜不归宿,她意识到有意外发生,开始密集地询问胡的同学和朋友。
胡伊萱失踪48小时后,她的父亲胡永久向桦南县公安局正式报案。
警方依托天网工程,调取了胡伊萱离家时沿路店铺及林业大院的监控录像,并结合她在当日最后发出的微信内容,确定了胡的失踪与谭、白二人有重大关系。
7月28日,谭白二人又去梨树乡长兴村的白云江父母家,先后在周边落网。
被捕后的第9天,谭蓓蓓在桦南县人民医院生下了7.8斤的儿子白佳南。这家医院正是死者胡伊萱生前实习的地方。
9月初,因尚在哺乳期而被监视居住的谭蓓蓓,仍住在妇产科最尽头的病房。32岁的她相貌普通,身穿粉红色的居家服,与公安局请来的月嫂相处融洽,在逗弄儿子时,脸上浮现出母亲特有的那种怜爱。
谭蓓蓓会给人留下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对一切变故都持从容和镇定的态度。
谈起犯案经过和人生往事,她出人意料的平静和熟稔,既不凄恻寡言,也不忸怩作态,甚至连语调都少有起伏。
妇产科主任赵凤贞说:她没有恐惧啊、忏悔啊,看电视常常微笑。外人唾骂她时,她也没有表情。不过她强调,谭蓓蓓产后没有母乳,这很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
谭蓓蓓记得自己刚来这个医院的那天,意外地在晚上见到了被警方押解来的白云江。白有心脏早搏的痼疾,他过来说是检查一下心电图,然后他那天还跟我说,老婆,咱俩做错事了,以后让我带着孩子跟我公公婆婆好好的,如果那小女孩需要赔偿,就想办法去赔偿一下。说咱俩作孽了。
那个时候我感觉,他还是想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的,这点我能感觉出来,然后让我和孩子保全了,让我们俩好好活。
白云江并没有忠于自己对妻子的承诺,后来谭蓓蓓得知,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我身上了,而且骂我骂得,什么难听的都说,还发脾气,撞头。
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去案发现场,去把这个小女孩找出来,然后指认这些事情。谭蓓蓓说。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伟说,当谭蓓蓓看到监控录像后,只抵抗了一两分钟,便流畅地交代了整个犯罪经过。
随后被捕的白云江则有整整8个小时拒绝开口,面对警方的讯问,他会把头向后仰,嘴里颠来倒去说两句话:你们都是骗子,我要见我媳妇。
但是当白云江得知谭蓓蓓带领警方找到了胡伊萱的尸体后,破口大骂(谭蓓蓓)。自始至终,他的供述内容都不如谭所说的详尽。
38岁的白云江,年轻时的长相酷似影星刘烨,如今也能称得上英俊。与妻子的气质截然不同,他面部表情阴郁,脸上常常爆发出一种带有讽刺意味的惨笑,谈话中往往伴随的是神经质的哭泣和叹息。
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嘉利说,白云江头脑反应快,语言表达能力很强,跟他对话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有表达欲时刹不住车,需要喊停,但当谈及案件责任认定时就变得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在对整桩案件的供述中,几乎在每一个关节点上,谭蓓蓓与白云江的说法都有巨大分歧,均称从起意到实施是对方主导的行为,事发现场的真实情况显得扑朔迷离。
他们达成的一个唯一的一致是:从未考虑到诱人上门之后如何善后。
胡伊萱之死在全国激起了海啸般的人性拷问。
8月1日,在胡伊萱头七的晚上,桦南县民众自发来到桦南西湖广场祭奠了她,洁白的蜡烛围成了数个心形,拉起“天使女孩一路走好”的横幅,放飞了孔明灯。
这些悼念活动让胡永久和孙红波稍感告慰。不过对于这对温和而理智的夫妻来说,中年丧女造成的悲伤仍然太过沉重,特别是一想到胡伊萱真正的人生几乎才刚刚开始。按照当地风俗,胡家吹散了尚未成年的胡伊萱的骨灰,烧掉了多数遗物,留作念想的只有少量相片、衣物和一只名叫“多吉”的小狗。
女儿死后,孙红波有40天没有去上班。为了平复心情,这位信佛的母亲还前往邻县的愿海寺居住了10余天,受众居士开导。她说,自己想亲口问谭蓓蓓一个问题:“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别沾他的边儿
2011年初,谭蓓蓓与同在烟台一家礼仪公司的同事白云江相识。
当时她主动在QQ上给他留言,报上名后,白问她:你就是店面最能干的那个小姑娘,是吧?
白云江的赞扬并非全是溢美之词。谭蓓蓓的直属上司李燕萍(化名)告诉《人物》记者,这名女下属的执行力很强,个性主动热情,在公司工作大半年后即获得2011年第二季度的,最佳新人奖,奖品包括一朵红花和一床鸭绒被。
认识五六天后,两人相约一起逛街,结束后谭蓓蓓主动提出上白云江家“坐一坐”,两人在他的住所发生了关系。
他告诉我那时候也考虑过,觉得我这女的挺轻浮的,后来呢,慢慢接触时间长了,他也就没顾虑这些东西了。
谭蓓蓓说。实际上,她在性观念方面并不保守,承认“十好几年前自己就不是处女了”,认为自己,有时候像是一个很随便的人。白云江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对她说,你的以前事情我不管,但是我俩处对象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任。
起初谭蓓蓓只想“先处两天玩玩”,但随着交往的深入,白云江无微不至的照料打动了她:因为担心她的午饭吃外卖不卫生,他不管多么辛苦劳顿,每晚都会做好饭,第二天赶在中午前挂在办公室门上;她的腿患风湿,白上网自学后连续一个月天天中午给她做火疗;两人约会花销全由他承担,一根冰棍钱她都不花。
他对我挺用心的,应该说比我对他好上100倍吧,所以我也决定以后就跟他结婚过日子。谭蓓蓓说,自己挑选结婚对象的标准是对我好,白在这一点上远超她交往过的其他男友。
她的母亲试图阻止她。实际上,谭母从来就不同意两人的交往。
在亲友和熟人的描述中,谭父老实巴交,对人颇为温和,曾任工会主席的谭母则强势而独断,掌管家中大小事宜。谭蓓蓓人生中的多数节点都由母亲敲定:中专选择会计专业,毕业后先在超市工作3年,再到动员她去修读韩语专业2年,继而要求谭父提前内退,用补偿款送她和妹妹去韩国深造5年。
李燕萍说,谭蓓蓓每个月能拿到两三千元,她只留下300元,其余上交给母亲。一次公司的女同事合计上网团购一条围巾,谭表示自己没钱,不参与。
谭母从不掩饰自己看不上白云江。她对记者回忆,自己首次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在2011年初的一次聊天中听女儿谈及,说他有本事,在烟台9年,朋友多,以前在振华(一家商厦)干库管,打个电话就能从库里取东西。有本事的另一例证是,白曾经在家具厂打工,称结婚后做家具一分钱不花。谭母告诉女儿,别沾他的边儿:这是偷盗,要了就是分赃。
2011年3月11日,白云江为谭蓓蓓与双胞胎妹妹提前3天置办了一场生日宴。
3月8日,他给谭的妹妹匿名送花,并在当天订好饭店,拉起庆生横幅,请了八九个交好的同事参加。
整个生日宴花费4000多元,是白一个多月的薪水。到了饭店门口,一下车就是冷焰火,还有礼花,红色地毯一直铺到包间门口。
进包间是手拧礼花,桌子上是蜡烛和玫瑰花摆的心。她和妹妹都收到了白精心准备的礼物,分别是一款“海浪达人”和一款“星空恋人”的投影灯。一度反对两人恋爱的妹妹哭了,说姐合适的话,你们俩就交往吧。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谭蓓蓓脸上仍会泛起微笑。
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却引起了谭母的反感。我马上就变了。
谭母对记者回忆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干吗搞这么大的排场?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吗?
当她从小女儿处得知白曾经放言,先攻你妹,再攻你妈,时,更受刺激,又觉紧张。她提醒谭蓓蓓,你不了解这个人。
谭当即兴致勃勃地发短信告诉白“我妈想了解你”,白回复一条很长的短信:我真是服了他们了。想知道就告诉他们……
接下来的内容讲述了不尽如意的身世。
谭看后怔怔地落泪,而谭母只看了第一句话就觉得这个人,太少教(育)了,他的内心充满憎恨。她不解地问女儿,你难道还同情他?
私奔
白云江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当谈到他的父亲时,他显得全无好感。
他至今记得10多岁时父亲有一次手持镰刀追赶他、最终割伤他后背的情景,“我父亲性格不好,印象中最恨我父亲那次,就是他拿杨木棒子打我母亲。”
实际上,听白云江的滔滔不绝的描述,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于他有亏,这种亏欠又集中体现为凉薄、欺骗和背叛:他被过继给叔婶,却遭受了白眼和冷待,最终因此初中辍学。其后他自营商店,代理“双鸭山乳业”的牛奶,却因为2004年安徽阜阳“大头娃娃事件”而赔得一穷二白。
之前的两段短暂婚姻都以女方出轨而告终——第一段婚姻不到一年,难以维系的原因是妻子在鞋垫中私藏现金,并偷窃家中成条的“盖宇宙”香烟给相好,摊牌后,妻子回了娘家。他曾试图挽救这段婚姻,模仿一位亲戚剁了左手半截食指以明志。
第二段婚姻并不显得更具温情。因为他上烟台打工,两地分居,“女人也耐不住寂寞”而趋于分崩。
我觉得这孩子虎(东北话,意为鲁莽)。白云江的母亲对记者说,而且儿子总是在女人身上吃亏,包括这回,“给你取个人你就上啊。
谭母说她选择女婿最看重的是“男人的智商”——“家里男人主事,要看他心里有没有事业,未来有没有发展”。这些白云江都没有。除此以外,谭蓓蓓说,祖辈流传下来的,对东北人的印象不佳,认定东北人蛮横、凶、杀人放火,白的出身低微和家境贫寒也是反对的理由。
但白云江不会同意谭母对他的看法。在烟台的9年中,他先后在阳光家居、振华百货集团和这家礼仪公司工作,做过库管和司机,自诩擅长“做买卖、做生意”。他最为钦佩的商业人士是振华老板刘耀华,身份低微,白手起家,如今则身家过亿,成为山东省的显贵之一。
由于“怕孩子吃亏”,谭母提出让谭蓓蓓去弄来白的身份证,以便到公安和民政调查白有无案底和婚史。这个要求此后不断地重提,直至谭、白两人“私奔”离开烟台。
生日后两三个月的一天,谭蓓蓓曾经主动带白云江回过一次家。谭母的接待十分冷淡,在门口我没招待他进屋。进屋坐下后,白起初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不惜夸大家境和拔高出身——他称自己种地的父亲是“林场老师”,只求博得谭母的好感。
谭母开门见山地表态不同意两人交往,“你俩就是普通朋友,互不干涉对方找对象。”白听后变得沉默不语。
现在看来,这是谭蓓蓓为求得家庭支持所做的最后努力。“就是怎么都看不上我老公这人,他在家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特别委屈在那儿坐着。一说话我妈就打断了,就在说我妈自己的大道理。”她回忆说。
这次尴尬的会面后,谭蓓蓓在家中不再谈论任何有关白的事情,但逐渐展现出“叛逆”的姿态:对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并不上心,只例行公事地去瞅一眼;变得经常“撒谎”,找各种理由外出并晚归,经常和白一起关机躲避家里追踪——而此前她会顺从母亲的意愿赶在晚上7点钟(谭母称9点钟)前回家。
尽管“信得不是那么虔诚”,每周五晚上和周日上午,她都会依照在韩国养成的习惯,上教会做礼拜、唱赞美。在平日休班的时候,家里会提前给她安排好家务活。“晚上下班有时候晚回家一会儿,我妹妹就会打电话发短信问我回家了没,走到哪儿了,就催我回家。”谭蓓蓓说。“有时下班他想约会的时候,我都告诉他我要回家,就把他给甩了,不管他了。”
实际上,两人很少有整块的时间相处。但这没有妨碍两人关系的升温:“中午休息俩小时,我们俩在一起能3次。”白云江说,他计算过他们一个月发生性关系的次数,“30天我们俩能在一起32次。”与此同时,他的占有欲也愈加强烈,他要求她不许再像以前那样和公司男同事嬉闹,甚至要求她删除他认为可能与谭有暧昧关系的人的QQ。
而在谭家,当再次觉察到谭蓓蓓没有与白散伙后,谭母开始隔三差五地向女儿讨要白云江的身份证。谭指责母亲,“干吗跟他要?”谭母不依不饶,“不给,就是有鬼。”最激烈的一次冲突,谭拉开阳台的窗户作势就要往下跳,被妹妹及时扯住。“跟我妈吵架挺压抑的吧反正,而且我想出去透气,我妈不让我出门。”谭蓓蓓回忆说。
一次口角爆发后,谭蓓蓓把手机摔在地上,身上分文未带出门而去,晚上方回。大发雷霆的谭母打了她五六个嘴巴,要她道歉。谭蓓蓓拒不屈服,一边哭泣着嘶喊“打吧打吧”,一边自己抽自己嘴巴。
这让谭母意识到“孩子失控了”,但仍坚持查看白的身份证的主张。临近谭蓓蓓出走前几天,她发现女儿回家时都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谭蓓蓓告诉母亲,白要回东北。“走就走了。”谭母并不在意。
李燕萍回忆,临走前一天谭蓓蓓找到她要请半个月的长假随白回东北“看一看”,她没有答应,花了近2个小时劝谭不要走,但谭的去意已决。“我告诉她,你不了解他,过去以后将来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向记者透露,包括她在内的很多公司同事事先知道白曾离异并育有一女,但考虑到疏不间亲,没人明确告知过谭。
8月30日,李燕萍发觉谭没来公司,打电话给已经在火车站的谭,意欲挽留。谭推说父亲在旁陪伴已经知悉此事,又借口很快要上车挂断了电话。这天晚些时候,谭的妹妹收到一条短信:“妹妹照顾好妈妈,我去找小白了,别怨我。”家人再拨打谭的手机,已经关机。
“就觉得这个人舍不得放,真的一点不舍得放,他要是回到东北的话,那我们两个之间可能就彻底完了。”谭蓓蓓这样解释她当初所作的选择。“我也知道,回来以后可能父母啊、妹妹啊都要放弃,把烟台所有的一切全抛下了,什么也不管了,就是认准他了吧,跟他,他上哪儿我上哪儿,别的什么也不要。就一狠心,一咬牙,就跟他回来了。”
出轨
在谭蓓蓓的父亲看来,“她的思维和正常人有点两样”,理由是案发后女儿仍然自认为是白家媳妇,期待服刑出来留在桦南,而非回到老家。当听到他骂白云江是“畜生”时,谭蓓蓓很不乐意地说:“爸爸,你闭嘴。”
都说我应该恨他,可我一点也恨不起来,真的恨不起来。如今,谭蓓蓓将一切的过失归咎于自己。“如果我没有做错事情的话,我老公不可能变成这样。
事实上,白云江与谭家之间的一切龃龉,自谭蓓蓓跟随他回到桦南起,似乎短暂地消散了。
谭母勉强接受了现实,但仍然竭力劝说两人生子后回烟台定居。
我妈告诉我,孩子满月了你们就回来,买不起房就住家里,吃喝拉撒我全管,工作找不着的话,我就想办法给你俩找工作。谭蓓蓓说,这种大包大揽的做法让她心烦,更不愿回去。直到案发,两人都拒绝向谭家透露其在桦南的地址,隐瞒了始终无业的事实,骗家里说两人都有合适的工作。
到桦南后最初的日子是平淡而甜蜜的。谭蓓蓓大度地接受了白云江有过婚史的现实,等到他与前妻办完离婚手续后的2012年11月份,两人登记结婚。
不过这个喜讯也没有主动告知谭家,谭母在一次与女儿的视频中,发现了她身后墙上挂着的“囍”字,才知道两人已经领证。白云江告诉她,摆了12桌酒。当谭母索要婚礼录像时,他说这里不兴录像,后来她才知道两人并未举行结婚仪式。
登记后,白云江对谭蓓蓓谈起,自己与前妻育有一个17岁的女儿白露,谭蓓蓓再次接纳了,并提议将其接到家中共同生活。
如今,她仍然坚持称白云江是个“好爸爸”,她记得白露一次夜不归宿,白云江揍了她一顿,不过揍完也挺心疼的,又买药酒,给孩子擦,身上还打出青了嘛。
2013年4月和5月,应谭母让孩子落户烟台的要求,白云江两次单独回烟台办理准生证,顺带处理档案和社保。
一切的转折点发生在5月23日。白云江与一个在烟台的老同事会面,对方问起他与谭蓓蓓的近况,他开玩笑说已经分手了。同事便将谭曾经“出轨”的详情告诉了他,详细到发生性关系时的细节描述,不由得他不信。
关于这件“错事”的整个过程,谭蓓蓓和白云江的陈述几乎一致。他与谭谈恋爱七八个月时,一次谭蓓蓓乘坐一个搬家公司老板的货车去外地送货,车上还有一名驾驶员。途中她接到了白云江打来的电话,像以往很多次发生过的那样,白云江追问她“我们俩以后会不会好好过日子”。
挂断电话,谭蓓蓓感到心烦,在旁的搬家公司老板开始数落白云江的不是,他成天这么怀疑你、质问你,你觉得这人好吗?送货归程中,由于高峰时段的限行,无法进城的两人一起在城外吃饭,谭蓓蓓“心情不好,喝了点酒。
其间,白云江曾经打电话过问谭蓓蓓的行迹,谭对他撒了谎:我本身也跟他怄气,就说我到家了……然后再打电话我就不接,后来再打我就说你别给我打了,让我妈听见不好。
货车在晚上8点多驶达搬家公司老板家。按谭蓓蓓的描述,之后此人打算与她发生性关系,尽管没有激烈反抗,但她当时并未同意,我说不行,后来发生关系完了以后,我挺生气的,他告诉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就这一次。
第二天早晨,谭蓓蓓没有像往常一样打电话给白云江过问他的起居。
到了中午白云江例行看望她的时间,同事们开始指着谭的脖颈上的多处吻痕对白起哄,说小白,你下手轻点。谭蓓蓓再次撒谎说,这是昨晚蚊子叮咬后用手挠留下的痕迹。
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搬家公司老板给谭蓓蓓发来一条短信,白云江抢过她的手机来,看到了7个字:今晚你上我家来。
白云江随即回电话理论,两个男人爆发了争吵,都扬言要找人教训对方。谭蓓蓓则一直试图息事宁人。不过,她与搬家公司老板都对白云江回避了发生性关系的情节。
我媳妇这种性格,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相信,拿起那个起花瓶的木头棒子,把自己腿削得青一块紫一块,就为了证明她的清白。
白云江说,尽管在心里画了个问号,但他相信了谭蓓蓓的说法。
直到次年在烟台真相大白。
谭蓓蓓在5月23日的电话里承认有过“外遇”,并且牵出认识白云江之前和公司其他两位同事发生关系的过往。
白云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他痛恨知情不报的公司这帮人,觉得谭蓓蓓的出轨和滥情早已成为同事酒桌上的谈资,这背后里不都在瞅我笑话、玩我吗?
更接受不了的是谭蓓蓓的欺骗,我跟我媳妇说过,要在你和我父母之间选择,我会选择你,不会选择我父母的,你是我一辈子过日子的人,但是我没想到她能对我这样。
当儿子被送往福利院后,谭蓓蓓一人向隅而泣
日子难以为继
在归途的火车上,白云江两天三夜没有吃饭,感到,全脑袋冒汗,气不够用,心跳得特别快,嘴还恶苦。他回到家后继续与妻子对质,“我媳妇没有流过泪,一滴泪都没流。这个过程中,白两次昏倒,以手捶墙,并前所未有地打了谭两个耳光。
之后是一段黯淡无光的日子。濒临崩溃的白云江要谭蓓蓓去计生办把孩子打掉,要和她去民政局离婚。
谭一开始的态度是觉得自己没错,但逐渐变为“特别特别内疚”,因为“那时候他对我那么好,我还跟别人有这种关系。这也是白追问了她无数遍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好到分不开的时候,你还会做这种事情?
谭不提供任何解释,因为解释这东西没有用,也因为我自己说不出理由。
冷静下来后,白云江把自己想出的办法告诉妻子,谭蓓蓓回忆,他让我给他转话题,说我要是再想这些事的话,你把话题慢慢转开它,慢慢开导我,我以后可能就会放宽心,以后就不会去想。后来我发现他确实放不开,那我就不放声了,那就让他去想呗,自己说呗。
嫉恨和愤怒让白云江彻底变了一个人。
起初,谭蓓蓓以为让他把火发出来了,可能心里就痛快一些,没想到慢慢慢慢地脾气就越来越大,说着说着就会打我。
她说,突如其来的家暴没有先兆,变得越发频繁,自己挨打的部位也在增多:脸、嘴、后脖子、胳膊、后背和侧腰,除了肚子他哪儿都打,打得我浑身上下是青。当白冷静下来时,会向谭道歉,打你我也心疼,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有时候白云江发火发完了,突然躺倒在床,整个人捂着心脏就在那儿打得得,打颤颤,他最严重的时候,好像都有的时候是属于那种休克状态,然后就想办法给他掐人中。谭蓓蓓回忆说。
当白云江将自己和妻子折磨得日子难以为继的时候,他意识到唯一的出路是将祸水他引。两人均承认,曾经多次商量过如何回烟台报复那位搬家公司老板,但是具体说法有相互矛盾之处。
白云江表示,谭蓓蓓主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非得给他几刀,并且在作案中提出过“练练胆”的说法。谭蓓蓓的说法则是,白云江希望她剖腹产,以便早点回去把他做了”,他心里的火就早一天消,早一天就能跟我好好过日子,自己只是一味敷衍他。
谭蓓蓓说,当白云江不发火时,有事没事拿我这事当玩笑开。完了我也开个玩笑,我说要不给你找个小姑娘什么的,他告诉我,你想什么呢,一带而过也就过去了。这个想法脱胎自谭蓓蓓的一句记不清具体语境的“玩笑话”。她只记得白有一次生气时抱怨,大意是:谈了几个对象没有一个是处女,不知道处女是什么滋味。
背叛上帝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灰暗的念头开始滋长,并被不断提及,最终成为驱使着两人走向疯狂的一个魔咒。
白云江称,谭蓓蓓先后提议过3次给他找小姑娘,头两次很坚决地骂了她,但第三次他听后没有吱声,他把这归结为自己意志力不够。
谭的说法则是,当两人在阳台上看文林街上的人来人往时,白会半开玩笑地主动谈论给我钓一个上来的话题,我说我下去了,他告诉我,你真要下去啊?
我说嗯,他说你别下去了,跟你开玩笑呢。
有时候看我要下去,他也不放声,那他不放声我就下去呗。
每当白云江要求或默许谭蓓蓓下去的时候,“就属于他心里不好受的时候。她说,下楼对于自己也是一种躲避和散心。
在街上徘徊时,她心里很不舒服。
白云江曾经问她,真的给我找小姑娘的话,你心里在意吗?
“我不在意。”
“你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真不在意。”
其实我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肯定是在意的,那你就是不爱我。
我可能不在意吗?谭蓓蓓说,自己毕竟对不起过白云江,“我说你要是觉得这样心里舒服的话,我只能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在意呗。
在看守所,白云江用小儿科的事情,太可笑了、真赶上天方夜谭了来描述自己的所作所为。
采访的最后,在一种表演式的氛围下,他声泪俱下地演唱了自己创作的一首歌曲,歌词中写到了孩子跟我媳妇将来的情况,还写到了共产党将来会是什么样:看着亲人好凄凉,想着我儿心悲伤,你不会记得爸妈的模样,爸爸心里好悲伤……
盼望儿你快成长,好感谢亲人,感谢党,感谢亲人,共产党,将来会把我儿来抚养,感谢心中共产党。
谭蓓蓓并没有如此直接的表达。尽管周围的人都试图引导,她也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外界希望看到自己痛心悔过的姿态,但却无法满足这种期待。
我这人心挺硬的吧……这事发生后,我说出口供就感觉从自己嘴里说出别人干的事一样。她自始至终用“小女孩”代称胡伊萱,承认感到心里难受,对不起胡伊萱的父母,但你让我哭,我一点也哭不出来。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来,可能也就是想维护这个家吧,只要我老公心能放宽的话,我们一家毕竟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不是吗?
谭蓓蓓反复强调“过日子”这个词。究竟好好过什么“日子”?
她没有更具体的想法。
原本为了“过日子”,她和白云江给儿子白佳南购置了一张婴儿床,可它将永不能派上用场了—9月3日上午10点,它的小主人被送往佳木斯市儿童福利院,在那里等待着他人的收养。一旦手续完成,这个名字很可能被弃用,这个孩子或许将永不会知道他亲生父母的任何讯息。
当天上午,谭蓓蓓试图不让场面变得过于悲伤,她先是和孩子开玩笑妈妈和你玩腻了,妈妈不要你了,继而淡然地给白佳南换最后一次尿布,但当婴儿真的被带走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一人向隅而坐,拒绝理会任何人,抽泣、抹泪,大约20分钟后才恢复常态。
在白佳南离开的同一天下午,谭蓓蓓也被送往佳木斯市看守所。
在医院的最后时光,她说起了在韩国留学时养成的宗教信仰,由于丈夫的反对,她到桦南后没有再参加过任何教会活动,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祷告,只能有时候自己想一想。
临行前,她用韩语磕磕绊绊地唱了一首《主再来到这世上时》:主再来到这世上时/我要走十字架/窄的门/窄的路/背起我的十字架/我的人生路结束以后/我就能看见主耶稣。
让她感到难受的是,自己已经记不全这首昔日熟识的赞美诗,“感觉我背叛了上帝似的。
法院审理:
2014年6月12日,为夫猎艳杀人案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由于该案涉及“强奸”等有关个人隐私内容,法院不公开审理。白云江、谭蓓蓓当庭表示后悔,并对遇害家庭表示对不起。
一审宣判:
2014年6月16日,佳木斯市中级法院宣判,被告人白云江因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被判处死刑,被告人谭蓓蓓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被判处无期徒刑。白云江当庭表示要上诉。
二审开庭:
被告人白云江被判死刑、谭蓓蓓被判无期。
执行死刑:
2015年1月30日上午,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法院遵照最高人民法院签发的执行死刑命令,将罪犯白云江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最高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白云江结伙利用药物麻醉手段奸淫少女,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为灭口,将被害少女杀害,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药物麻醉方法劫取他人财物,其行为已构成抢劫罪,应当予以并罚。犯罪动机卑劣,情节、后果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系共同犯罪中罪行最为严重的主犯,应依法惩处。依法核准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维持一审对被告人白云江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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