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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水水 \r\r\r\r\r \r\r
第一章 “浪漫爱情”的幻想
\r\r第一章 ‘ロマンチックラブ’幻想
\r\r女性通过婚姻能得到的东西
\r\r女が結婚で手に入れるもの
\r\r“婚姻”是跨越世代的连锁反应
\r\r女性通过婚姻能得到什么?与所爱的男人共同度过的时光,两个人的爱巢……不过,这些已经被女性杂志写烂了,这里就不再赘言。让我们从更冷静、更透彻的视角来看一看婚姻吧。
\r\r第一件能得到的东西是一本“护照”。
\r\r如今在日本,护照是必不可少的。每次出国,在机场离境时,都需要出示带有日本国标志的红色小本本,然后在飞机上填写入境卡。我们只有在乘坐国际航班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国籍,意识到自己是日本人。这与婚姻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之处。
\r\r年过二十的女性,最重要的“护照”是什么?如果是男性,“护照”应该是就职公司的名称。女性也可以用公司名,但光这样是不够的。在各种场合,比如在银行柜台或者去房屋中介找房子等,都需要核查婚姻状况。已婚者很容易就会通过审核。于是,婚姻这本“护照”就成为在日本生活的通行证。
\r\r为什么婚姻会成为通关“护照”呢?尽管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步入职场,年轻男性的态度也变得温和,市场上到处都是针对女性消费者的商品,但有一种传统观念依旧根深蒂固,即“不结婚就是半吊子”。
\r\r有一位中年女性说:“最近我睡不着觉,跟丈夫也说了,可他‘嗯嗯’应付两句,一分钟后就开始打鼾了。”
\r\r事实上,那位女性烦恼的是她那两个还没结婚的孩子:一个是三十八岁的儿子,另一个是三十六岁的女儿。当然,兄妹俩现在还与父母同住,每天都在工作。特别是女儿,听说天天忙到深更半夜,凌晨才回家。所以那位女性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即使醒着,也得装睡),等着女儿回来。
\r\r“为什么那么担心他们不结婚呢?”
\r\r“因为他们一定活得比我久,也会比我老公久。我们离开后,他们要自己度过孤寂的晚年,太可怜了……只要想到那样的光景,我的心就碎了。”那位女性这么回答,然后又像诘问我似的继续说道:“是人总要结婚的吧?我觉得婚姻才是幸福的保证。”
\r\r“那您的婚姻一定非常幸福吧。”
\r\r“嗯,是的。我丈夫人真的很好,我也没什么不满足的地方,我们相处得很融洽。”
\r\r对于她本人的婚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里想讨论的是,母亲在面对“不结婚的儿女”时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感受。只有结婚才能幸福这种传统观念深深地束缚着我们。
\r\r我们通常认为,去婚姻介绍所咨询的都是想要寻求另一半的男女。然而,现实似乎并非如此。父母才是去咨询的大多数,就像上面那位中年女性一样。“我儿子/女儿还没结婚,有什么合适的对象可以介绍吗?”父母(大部分是母亲)会提出一些条件,然后迫切地想为自己的儿女找寻结婚对象。
\r\r女儿患有进食障碍(厌食症或贪食症)的母亲们,无一例外地担心自己的女儿结不了婚。如果体重不断减轻,越来越消瘦,生理期就会停止。这么一来,母亲们更是心急如焚,想着法子让她们增肥。这些母亲会暗中观察女儿的生理用品,并且在日历上用〇/×符号记录女儿有没有来例假。
\r\r每次听到这些,我的脑海里会立刻浮现“二战”时期的宣传口号(“生吧,繁殖吧”),还有鸡舍里一起啄食饲料的肥鸡。“难道你们的女儿是肥鸡吗?”反正我已经习惯话到嘴边再咽回去。
\r\r我经常从母亲们的嘴里听到“女人不就是要结婚生孩子的吗”这样的话。每当这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反问:“你结婚了,那现在过得好吗?你生孩子了,那现在幸福吗?”大多数人的答案含糊其词,说出“嗯,要这么说的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沉默。
\r\r可能是我比较腹黑[1]。我知道她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们一定不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如果可以重启人生,她们会想重来一次;如果可以和丈夫离婚,她们也会这么做。但即便如此,她们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结婚,想让她体会做女人的幸福。因为,这就是正常的生活方式。于是,“婚姻”在一股由父母的怨念或者说执念凝聚而成的集体力量的支撑下,成了跨越世代的连锁反应。
\r\r女性对女性的歧视何时停止
\r\r在这里我们先回想一下护照。出国旅行需要护照,因为它可以证明我们属于日本这个国家。所谓国籍,就是一个人属于某个国家。
\r\r那婚姻是什么?为什么婚姻会是女性的“护照”?当听到你已婚、有丈夫,对方会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一瞬间,连自己仿佛也因为被认证为“正常人”而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轻松感。这又是为什么?
\r\r再加上生育问题。结婚三年就会被问“有孩子了吗”。不过近年来,结婚年龄、生育年龄一再推迟,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应该还不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可是,到了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比较麻烦了。就算是本人,想要孩子却一直没能怀孕的话,也会去接受“不孕治疗”。很多接受“不孕治疗”的女性会说:“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她的人生是失败的。”
\r\r这对我们的心理咨询工作也会产生微妙的影响。我们咨询中心清一色是女性员工。前来咨询的来访者会问:“你结婚了吗?”而且对方一定是已婚女性。如果听到的回答是“没有”,就麻烦了。她们会说“婚都没有结,怎么可能会理解我的烦恼”,并且会要求更换咨询顾问,“我要换一个结了婚的人来听我说”。
\r\r生孩子的问题也一样。我也曾多次被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小孩吗?”当时的我心里暗暗庆幸“还好生过小孩”,而且男孩女孩都生过,甚至在想,我什么都不怕,你放马过来吧!不然他们可能又会说:“生儿生女不一样,没生过儿子的人是不会了解有儿子的母亲是怎样一种感受的。”
\r\r真不敢想象如果我单身又没孩子,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要如何生存。可能会遭到一部分女性的抨击。不过从另一方面说,越是另类,魅力指数也就越高。所以我也曾想,如果是那样,没准我还能成为小领袖。
\r\r就像这样,她们把未婚视为最大的障碍,之后是无休止的“窝里斗”(女性间的歧视),一想到这些就让人沮丧。那么,她们会对男性妇产科医生说“你没生过孩子,怎么能给我看病”,或者对男性儿科医生说“你没养育过小孩,怎么可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吗?
\r\r这些女性来访者进行这样的划分,部分是因为我们不像医生那么权威,更多是因为我们同为女性。正因为都是女性,才要以经验的差异来区分,并将自己与世界区别看待。这不叫“歧视”叫什么?
\r\r结了婚就是“不幸者同盟”的一员
\r\r“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人。”“她没有经验,所以无法理解。”我发现,追溯这些只会发生在女性内部的细微划分和区别对待的源头,似乎都与“不幸者同盟”有关。
\r\r女人结婚以后,会逐渐失去青春、自由和经济能力。生完小孩之后,她们的工作能力、经济能力,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将被夺走。依然拥有这些美好事物的女性会被视为“其他人”“不明白这些辛苦的人”,因而被排除在外。就这样,尚未因婚姻被夺走一切的女性从内部被区分、剔除后,剩下的人组成了“不幸者同盟”。
\r\r“不幸者同盟”是由很多已婚妇女组成的团体,加入者必须满足“我也有过相同的不幸”这个条件。换言之,你必须带着已婚、已育的明确事实,才能加入同盟。
\r\r另外一点,也是同盟的核心内容,就是你绝对不能说“我想摆脱不幸”,也永远不要讲“我决定之后出去工作”。当然,那些听起来像是自我显摆(可怕的是,判断标准并非由你决定,而是由其他成员决定)的话也不允许说出口。类似“我儿子这次考进A中学了呢”这样的话是绝对禁止的。不能穿太显眼的衣服,更不要戴什么名贵的珠宝首饰。
\r\r也就是说,正是这种不可动摇又无可奈何的现实塑造了自己的身份认同,在所有成员的一致认可下,这成了同盟的默认条款。那么,为什么这种不幸要通过条款来维持呢?我这样写不会产生误会吧。
\r\r“女人就是嫉妒心强,没有上进心,小心眼,爱发牢骚”,这样的话我听过很多次。当然,绘声绘色地讲这些话的通常是男性。不过,有些女性也会轻蔑地说:“我可不是她们中的一员。”我承认自己有时也会像这些女性一样。但这难道不奇怪吗?女人为难女人,在我看来是最令人难过的事了。
\r\r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一本书,伊芙·科索夫斯基·塞吉维克的《衣柜认识论》。
\r\r这绝对不是一本容易阅读的书,我大致总结如下:本书格调高雅地阐述了女性通过婚姻进入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这里的“进入”也可以换成“属于”吧。换言之,女性通过与一名男性结为夫妇,建立民法规定的婚姻关系后,成为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的一员,但同时她们需要付出前文所说的一切作为交换。然而,意识到这代价之大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到那时一切都为时已晚。没错,不幸者同盟的源头就是婚姻。
\r\r如果说护照表示所属,那么说女性结婚后才第一次属于这个世界,是否有点言过其实?
\r\r当然,通过与男人配对我们也会有所收获。有可以过着正常人的“正常生活”的保证,有来自丈夫作为保护者的安全感,更重要的是能有稳定的生活。虽然经济不景气,但提到丈夫的公司名称,妻子也会因为丈夫背后的企业沾光不少。这便是来自所谓“企业家族主义”的真实感受。
\r\r听说男人经常会去招惹离了婚的女性,因为男人对所属关系比较敏感。他们不能对属于其他男人的女子下手,所以才会去招惹没有靠山的女子。他们在意的并不是女性,而是他们背后的男性社会的潜规则。他们认为,即便和没有男人的女子有短暂关系,也不会招来男性社会的谴责。“你一定很寂寞吧”之类的话,不过是男人的一厢情愿。女性像这样通过结婚来保护自己,也能免受这方面的伤害。
\r\r加入不幸者同盟后,你会收获满满,但也将失去很多。“我们有很多不愉快,但正因为结了婚才能过上现在的生活。稍微忍耐一下日子就过去了,能这样一直忍耐下去也不错了。”时光在这样的相互确认中慢慢流逝。
\r\r只有承认彼此的痛苦,并承认这种痛苦是有价值的,才能安心。如果有人想从中摆脱,其他人就会产生无法形容的不安。正因为如此,才要歧视这样的女性,并将她们排除在外。不幸者同盟的背后并没有男性社会的影子,这个可恶的团体是通过女性歧视女性来得到固化的。
\r\r残酷的晋级制度
\r\r作为一名女性,想要理所当然地生活在当今世界,你就得意识到前方有一条警戒线——必须结婚。一到那里,你就得结婚。一旦结了婚,父母就会说:“啊,人生大事解决了。”参加同学聚会时,自己也会在心中暗自比较,“我结婚了,那人还单着”。不知为何,一个女人的人生竟然是通过婚姻来晋级的。
\r\r晋级是什么概念呢?简单地说,就是把自己卖给“主流”(占主导地位的看法,也就是常识)的“正常”的生活方式。你出卖自己换来的是背后再没有人指指点点。如果你还生了孩子,就会被认为“终于成了真正的女人”。孩子生得越多,等级也就越高。也就是说,你的不幸越大,放弃的东西越多,所获得的等级也越高。
\r\r“二战”期间,母亲们在“生吧,繁殖吧”口号的呼吁下,接连生了好多孩子,每生一个就会消耗体力与青春。以前,最小的孩子还没成人,母亲就累死的情况并不少见。
\r\r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女性的等级会被进一步细分。通过了结婚或不结婚这道关卡后,就进入生孩子或不能生孩子一关,之后还有好多关卡等着你解锁。
\r\r光文社出版的VERY杂志,封面上的女性都是前模特或前艺人。她们必须满足已婚(离婚不算)已育的条件,并且身材苗条,美丽依旧。她们的丈夫大部分从事新兴职业(包括IT相关企业、设计公司、外资基金公司等),或拥有医师、律师资格。
\r\r杂志内页刊登着读者模特[2]与她们时尚又帅气的丈夫,以及长相可爱、已考取名门幼儿园的小孩,一家三口在代官山[3]附近散步的照片。尽管如此,这些女性似乎并不满足于当一名专职主妇,她们还拥有一份能发展兴趣的副业,重点是不必以此来维持生计。花艺设计和蛋糕制作等手工艺课程或料理教室最受欢迎。她们就算专心于此也不能太忘我,还要始终保持最完美的发型。这些女性一贯秉持的是从容幸福的生活态度。
\r\r她们一天的生活大致是这样的:早起给小孩做卡通便当,和丈夫一起吃完早餐目送他上班,驾轻就熟地打扫完家里,去健身房锻炼一小时,然后和朋友在时尚餐厅共进午餐。
\r\r先不说读者是否会完全相信这些,如果试着和她们过一样的日子,我想一个星期就会败下阵来,有些人甚至还会有点抑郁。
\r\r“梦想的世界”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但看了照片,会让你觉得或许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VERY杂志给读者营造的就是这样一个“美梦”。
\r\r最近,光文社面向VERY杂志的已步入五十岁的女性读者,推出了一本新的杂志STORY。该杂志的主要模特大多是有孩子的主妇,但她们永远保持年轻美貌。五十多岁的女人要依然苗条,还得穿露脐T恤,想想就可怕。
\r\r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有着无数阶梯,底层与上层会有云泥之别。如果没有这样的阶梯,正常人的世界就会坍塌。所谓正常人的世界,指的就是这样一个不平等的世界。
\r\r一直以来,女性一旦步入中年,就会被归入欧巴桑的行列,底层与上层之间的差距会缩小。之后有一个阶段,她们会比欧吉桑[4]更有存在感。到最后,所有的欧巴桑看起来都差不多了。要想缩小底层与上层之间的差距,放弃至关重要。每放弃一样,距离欧巴桑的队伍就越近。
\r\r然而,STORY和VERY这些杂志的读者决不轻言放弃,她们身上充满着“一样都不能少”的气势。
\r\r我翻阅了许多女性杂志后发现,婚后女性的生活方式似乎确实比以前更自由、更快乐、更有活力。但现实中充满了激烈的竞争,必须在细分化的路线上,爬梯子一样不断晋级过关。可晋级路线不是根据女性本人的能力,而是根据诸如“升学考试”、孩子所在的小学或“丈夫的社会地位”等来划分的。
\r\r金牌妻子们有一些共同点:自己是专职主妇,老公会赚钱,孩子就读名校等。
\r\r写到这里,我不禁会想:当年三十多岁的我们和如今VERY杂志的读者,两者所处的时代哪个更残酷呢?
\r\r她们可能会认为,愉快地花着老公赚来的钱,让孩子沿着一定路线走下去,一切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甚至很多女性还认为自己完美地利用了“丈夫”这个资源。我们不禁想到,所谓的VERY世代,指的是在泡沫经济鼎盛时期度过青春岁月的那一代人。为了满足不断被激发的欲望,就需要钱。在看到杂志上琳琅满目的名牌商品之后,连我都能够理解这种简单的哲学。
\r\r幸福是可以用这种方式买到的。正因为如此,买不到的好身材、好教养以及良好的生活方式,反而会引发为了晋级而产生的无休止的欲望以及不断扩大的差别化对待。
\r\r快乐育儿的咒语
\r\r我们是早已从育儿大战中解放出来的一代,所以很少有机会去了解现在市面上到底有哪些育儿书。不过,在接受采访时会收到一些育儿杂志和育儿书,越看越吃惊,差点没让我晕过去。育儿杂志、育儿书的种类如此繁多,是不是说明年轻母亲们在育儿方面已经迷失了方向呢?
\r\r这群渴望学习育儿经的母亲,在我看来有些不幸和恐怖,换句话说,很悲惨,很可怕。
\r\r关于这一点,我想就“快乐育儿”这股风潮做一番思考。我认为它不仅是育儿问题,也是所有人际关系、所有偏好中比较常见的一种现象。
\r\r某杂志对《喜欢无赖男》[5](由仓田真由美连载于《周刊SPA!》的漫画改编)做过一期特辑,内容是一大群只会被渣男吸引的女性。作为策划案,我觉得很有趣,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是因为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吗?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r\r里面出现的有容易被尾随的女性、容易被家暴的女性以及容易倒贴男人的女性等等。这些被渣男吸引的女性被画成插画,还配有一些女性的戏谑旁白:“为什么交往的男人都这么烂,呵呵!”但这毕竟是有钱倒贴男人的女性才能共同分享的笑料。我承认这样的事在现实生活中只能“一笑”,但不希望就这样“一笑了之”。
\r\r我在“快乐育儿”这几个字中,同样能感受到“一笑了之”的生活态度。“快乐育儿”这个说法本身已经拒绝了养育孩子是否真的快乐这个问题。换句话说,这个说法意味着如果横竖都要照顾小孩,以快乐的心态去做不好吗?能读出这层言外之意,难道是我这个过来人想多了?
\r\r我的真实感受是育儿这种事不可能快乐。这并不是说孩子们不可爱。我认为,对于没有上一代父母参与的核心家庭,如果只有妈妈独自在公寓里带孩子,会有诸多不便,她们整日在混乱与孤独中度过,日积月累,时常处于崩溃边缘,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快乐?为什么非要为这样的生活营造出快乐的氛围呢?
\r\r深呼吸。克制。息怒。
\r\r“快乐育儿”这种观念的罪过不是把不快乐硬说成快乐——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它的更可怕之处在于,那些感受不到育儿快乐的妈妈会产生“是不是我有问题”“是不是只有我没办法爱孩子,没办法享受带孩子的快乐”这样的自责。从“带孩子还是快乐些好”到“带孩子应该是快乐的”,再到“带孩子一定是快乐的”“带孩子不许不快乐”,妈妈们强迫自己的程度在逐渐增加。
\r\r也就是说,“快乐育儿”的观念会压制对育儿产生疲惫感的母亲们,这才是我认为可怕的地方。
\r\r再加上被美国人用到烂的这句“无法爱自己的母亲怎么会爱孩子”,就会把无法从育儿中感受到快乐的女性逼入绝境。
\r\r“我不觉得育儿快乐。”
\r\r“那是因为我有问题。”
\r\r“那是因为我不觉得孩子可爱。”
\r\r“那是因为我无法爱自己,我讨厌自己。我怎样才能喜欢自己?”
\r\r“啊,我多希望我能喜欢自己!”
\r\r按照这个顺序,作为母亲的女性只会被逼进死胡同。
\r\r最后会演变成什么呢?或者追溯自己在原生家庭的成长过程——“我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母爱”;或者认真阅读女性杂志上如何爱自己的文章;或者寻求自我疗愈的方法(温泉疗法或芳香疗法等)。甚至还有以“用拥抱治愈曾经受伤的你”为口号,收取高额费用的活动。至少我不愿意赚这种钱。
\r\r为什么要刻意强调“快乐”呢?
\r\r只有当一件事濒临崩溃的时候才会去刻意强调。正因为佐渡的朱鹮濒临灭绝,保护措施才会出台;正因为交通事故死亡人数始终没有减少,交通安全周才会设立;正因为大自然受到了破坏,保护自然的运动才会发起。
\r\r如此说来,“幸福家庭”“快乐育儿”等说法的泛滥,以及书店里这类书籍的推波助澜,不正是一种危机感的体现吗?
\r\r就像“一板之下便是地狱”[6]比喻的那样,或许“家庭、亲子关系、育儿等问题,也是脆弱且危险的”,这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产生共情的事,所以“快乐”才会被滥用。另外,或许正是因为打女人、靠女人养的男人越来越多,才会用“无赖男”这样的词汇来削弱他们造成危害的程度,让他们仅仅成为被取笑的对象。
\r\r对“快乐育儿”有怨恨是好事
\r\r我想,“快乐育儿”这股潮流可能源于20世纪80年代的少女漫画。我们暂且假设“快乐育儿”来自《我们女人各有不同,但都很有活力》这部搞笑漫画。
\r\r漫画中登场的女人(不过十几岁到二十岁出头),双腿叉开站立,抱着胳膊,然后“啊哈哈”大笑,不知为何,她笑起来像个男人。这时,扮演“无赖男”的柔弱男子登场,漫画中的女人们时常会踹他几脚。
\r\r这些痛快果断的女性形象,对于当时刚生完孩子不久的我而言,实在是耳目一新。那时候,我经常会带着孩子站在书店里愉快地看这类漫画。“竟有人画这样的漫画。”没有悲壮感,也没有牺牲者的悲伤,只有一个面带着笑容(这是重点!),在现实中迈开大步朝前走的女性形象。
\r\r让我们把视线拉回育儿杂志和育儿书籍。这些杂志和书籍无不将孩子们的生态环境描绘得既生动又有趣,同时也向读者们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即“让我们在笑声中快乐育儿吧”。
\r\r我在做心理咨询工作的过程中,接触过很多虐待儿童的问题。如前所述,“我感受不到育儿的快乐”,“我不觉得孩子很可爱”,很多母亲有这样的困扰。这里就产生了一条潜规则:如果不是觉得“育儿很快乐,孩子很可爱”,那么作为母亲,你就是不合格的。
\r\r为什么我会对这股“一笑了之”的风潮产生抵触情绪呢?因为它对现实生活中不平等、不公平的事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r\r梦想成为职业女性的自己,在生完孩子后辞掉了工作,从此每天忙于给小孩换尿布或做辅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叹一口气。自从孩子出生以后,丈夫的工作越来越忙,尽管他也会帮忙照顾小孩,但毕竟每天回家都很晚。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透过十二层公寓的窗户,能听到其他孩子在下面的公园里玩耍的声音。走到阳台上,看看晾晒的衣服有没有干,放眼望向远处市中心的摩天办公楼,才意识到它距离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多么遥远,顿时生出一种刺痛感。
\r\r对于那些人而言,“快乐育儿”是能帮助她们对现实视而不见的咒语。如果面对的是无可奈何或无法改变的事,那就快乐地、健康地生活下去——能够成为那样的妈妈就是一种快乐。
\r\r但是我想说:你们没有怨恨吗?
\r\r对丈夫没有怒气?对那些爸爸就没有想说的吗?
\r\r我希望大家可以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在虚拟世界倒也算了,但育儿的辛苦与烦恼,以及日积月累的近乎无聊的日常家务就发生在眼前,希望你们不要视而不见。
\r\r有怨恨是好事。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持“恨意”,而不要刻意把它转变成“快乐”。
\r\r如何消化、处理这股“恨意”才是事情的关键,也是本书最重要的课题。
\r\r[1]腹黑:形容人表面和善,内心却十分黑暗邪恶。
\r\r[2]读者模特:日本特有的一种模特形式,一般是白领或大学生等非职业模特。
\r\r[3]代官山:位于日本东京都涩谷区,属于东京中高级住宅区。
\r\r[4]欧吉桑:日语“叔叔”的汉语音译,与欧巴桑对应,指较老的男性。原本是中性词,在特定场合使用多少有些贬义。
\r\r[5]《喜欢无赖男》(Damens Walker):日本的一部电视剧,日文原名だめんず·うぉ~か~,其中,だめんず意为“渣男”。——译者注
\r\r[6]一板之下便是地狱:日本船员间流传的一句谚语。过去船员坐着小渔船出海打鱼,与死亡只隔着一层船板。
\r\r“婚姻是人生的坟墓”的真正意义
\r\r‘結婚は人生の墓場’の本当の意味
\r\r“坟墓”对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意义
\r\r“不幸者同盟”是弱势群体的联盟吗?想太多。她们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作为后盾。那就是“常识”。
\r\r正是因为受到了“常识”的影响,二十一世纪的日本才没有太大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常识”就像停滞的空气一样笼罩着我们,让人感到压抑。令人惊讶的是,对此最敏感的竟然是年轻人,我想这和学校的教育有关。总之就是非常敏感。
\r\r女性一结婚就成了“妻子”,从生下孩子的那一刻起开始被叫作“母亲”。她们一旦被赋予这些称谓,就会被卷入龙卷风般的常识旋涡中。各种各样的活动、突然增加的亲戚往来、妈妈会等,会把女性禁锢在一个个小圈子里。拒绝这些是极为困难的,因为那样会变成“少数人”,而成为“少数人”的恐怖不言而喻。
\r\r在那个“常识”世界里充满了甜蜜的诱惑:我们身处其中或许不幸,但这些不幸会成为荣誉勋章。比如,孩子在公园里的首次亮相、幼儿园入园和家长会。我们该把这些群体具有的某种独特强制力称作什么呢?
\r\r那些稍显不同的、提出异议的,或者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的异类,很容易被识别出,进而被排除在外。这种排挤的力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所以具有压倒性的威力。或许可以从这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压力,以及在这种压力下产生的怪异执念出发,来解读东京音羽女童被杀案[1]中妈妈们的关系。
\r\r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男性世界中有一种得与失对立的关系,这种关系同样存在于妈妈们的世界。然而,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失去等同于不幸或丧失,因为这会从根本上动摇现在的所属关系。因此,处于相同境地或绝不想从中摆脱的人们就会聚在一起,开始一场支配的游戏。这与男性社会或夫妻关系中出现的支配游戏如出一辙。
\r\r结婚意味着得到了妻子和母亲的称谓,但同时意味着进入了一个充满规则的社会。因为已经默认“通过配对获得归属的生活”这一大前提,之后再想摆脱就非常困难。
\r\r结婚后光鲜亮丽的生活就像是住在客厅装饰与意式风格相得益彰的公寓,可以坐在米白色的皮革沙发上喝着红茶;窗外,闪耀着摩天大楼的灯光。然而,金玉其外的内里恐怕布满了不能触碰的高压铁丝网。
\r\r“婚姻是个陷阱”这个形容不错。“护照”到手后就可以开启正常女性的人生,那才是“终点”(婚姻就像“终点线”)。可是到达终点后却看不到前方。不,或许是不想让你看见。那么,等待着你的将是什么呢?可能就是陷阱。现在的年轻人恐怕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尽量把结婚往后一推再推。
\r\r事实上,这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这种智慧可能来自目睹我们这一代父母每天在他们面前上演的家庭剧。猛然醒悟后发现,“终点”之后竟是如此令人寒心的景象……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尽过微薄之力了。
\r\r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们可能认为在经济如此不景气的当下,与其费尽心思结婚,在经济上受苦,还不如在父母身边暂且无忧度日得好。
\r\r根据小仓千加子在《性心理学》(有斐阁出版)中所述,日本是唯一一个民众对结婚抱有很大幻想且年轻女性晚婚现象严重的国家。书中清楚地写道,这是因为现在的职业女性,非常清楚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幻想与现实之间存在的差距。
\r\r另一个概念是“不良少年早婚法则”。收入越低的族群结婚越早,我想大概是因为两个人的工资可以用来分摊房租。我认为这种两极分化是围绕着婚姻而产生的。
\r\r“婚姻是人生的坟墓”这句有名的话出现在婚礼上,只是为了博得大家一笑。但如果留心观察,就会发现男人女人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对男人而言,这句话意味着“他们与其他女性的交往会受到限制,因为那是一种欺骗行为”。他们把性的排他性所带来的“坏处”客套地比喻成坟墓。
\r\r对女人来说又如何呢?那才是真正的坟墓。因为女性只有在和丈夫缔结婚姻关系后,才有权取得男性的既得利益,她们只能以此为生。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与一个男人的配对关系上,简直就是赌博。有赢就有输。但无论输赢,只要离开这个赌场,就等于失去整个世界。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女性会分享自己的不幸(她们把不幸当作勋章),以免被世界抛弃。把不幸当作勋章,并且阻止其他想要逃脱的人,这无疑是坟墓。
\r\r“把她嫁出去就好”?
\r\r最近我经常生气,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父亲说:“只要把她嫁出去就好了。”真让我打心底里恼火。
\r\r有一位面容慈祥的老绅士,他三十出头的女儿患有进食障碍。他很认真地说:“反正是治不好了,至少得让她嫁出去。”他大概是由衷地相信女人只有结婚才能幸福,可他自己明明经常打老婆。我时常跟不上这些人的逻辑,难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r\r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女儿嫁出去便可以推卸父母身上的责任。这和明治时代、江户时代的人贩子理论有啥区别?这就是“女人三界无家”中父亲的真实写照。从小就让女儿对父母言听计从,把她养大成人后再交给另一个男人,最后还握着他的手,低下头诚恳地说:“小女不才,感谢你接手了她。”
\r\r不光是父亲,母亲也同样如此。
\r\r有一位母亲,她的女儿也患有进食障碍,还经常偷东西。患进食障碍的人,会堂而皇之地在食品超市偷东西。听说因为太堂堂正正,反而多次逃过店员的眼睛。但次数多了,总有被抓住的那一天。这位母亲的女儿也是一样,最后还闹上了法庭。
\r\r在母亲与男友(丈夫去世后,她找了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朋友)打算去旅行的时候,这个女儿表示“也想加入”。她明明已经二十六岁,却还睡在母亲与其男友中间。另外,不知为何她连内衣也要和母亲共用。不管母亲多么不情愿,她依旧我行我素。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r\r直到最近,我又有机会了解这对母女的后续情况。后来这个女儿虽然嫁了出去,但病症依旧,东西也照偷,据说她老公想跟她分手。烫手的山芋好不容易才送出去,很怕遭到退货,所以她母亲极力劝说她不要同意离婚。
\r\r“人生是你自己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r\r在孩子考试或就业时,父母常常会说这些漂亮的话。可一旦女儿在生活上遭遇挫折或违背了父母的期望,他们就会想着把女儿嫁出去。只要接触到这类父母,我就会想:“吾儿,亦有汝焉?”使用水户黄门的印笼[2]也好,黑桃A也罢,总之他们想要用“结婚”来终结女儿的问题人生。这样的父母多到惊人。
\r\r这让我想起小津安二郎的电影。他的每部作品我都非常喜爱,但唯一对“去”这个字的用法无法适应。“爸爸,我必须去了。”“你还不去?”类似这样的“去”字多次出现。我忘了是哪部电影,只记得其中一个场景是父女住在一家旅馆,两人坐在床铺上聊天。我至今还记得原节子和笠智众的对话。
\r\r老实讲,一开始我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为什么要用“去”来表示结婚呢?这让我不禁想到“去”是“离世”,也就是“死”的意思。
\r\r“解决”“处理”这样的说法也一样,也和“死”有关。对女性而言,婚姻真的意味着之前的人生不复存在了吗?
\r\r爱、性和婚姻
\r\r我一直在想:是谁对“浪漫爱情”深信不疑?似乎是女性,男性貌似不太相信这个。
\r\r婚姻是对幸福的承诺,与相爱的人结合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这种想法把“爱”、“性”和“婚姻”三者合一视作女性一辈子的幸福。这种观念在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心中依然根深蒂固,着实让人震惊。现在还是有很多女性会为了浪漫的爱情而赌上自己的一生,并且奔向婚姻。
\r\r对于男性来说,婚姻则涉及更多因素,包括组建家庭,成为一家之长,传宗接代,还有结婚后更有利于安心工作等。接下来为大家介绍的案例比较具有代表性,也是当今社会“常有”的事。
\r\r男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导致夫妻关系破裂。丈夫跟妻子摊牌说想要离婚,可能也算在理,可妻子不愿意,男方的父母和亲戚也都反对离婚。
\r\r男方的父亲还这么说:
\r\r“你啊你,我也出轨过四五次,最后还不是回到你妈身边。幸亏当初没离婚,所以你就照我的方式做吧。”
\r\r不仅是父亲,连叔叔也引以为豪地对他说了同样的话。男方听罢一时语塞。
\r\r“即便自己出轨也不同老婆离婚”这种事有那么了不起吗?至于骄傲成这样吗?对儿子和侄子说自己“没有抛弃老婆”的男人,还有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丈夫的女人,你们是在比赛吗?
\r\r喜欢上妻子以外的其他异性,或是出了轨,不是应该隐瞒一辈子吗?到死都不能让妻子和其他人知道。如果妻子不知道,至少她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这不是对妻子最基本的体谅吗?如果连这也做不到的话,就只能离婚了。
\r\r一夫一妻制有时候也会通过这种隐瞒的手段来维持。并且,我们应该认识到婚姻原本就包含了这样残酷的一面。
\r\r走出“男人就是那样”的误区
\r\r一份新闻报刊登了一篇采访我的文章,里面也介绍了我的工作内容——通过心理咨询来解决各类家庭问题。也许是因为那份报纸的读者群对这些问题有一定认识,结果获得了很大的反响。我偶尔也会上电视,但反响都远不及这次。
\r\r比如,在电视上我经常会说“我有一个朋友”“我的孩子”“我侄子家里蹲”等,讲的大多是别人的问题,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r\r有人曾说,“人生咨询”就是“咨询别人的人生”,的确如此。但那份报纸截然不同,几乎都是在说“自己的人生”。
\r\r那么,“自己的人生”包括哪些内容呢?我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共同点,就是绝大多数人在控诉“丈夫出轨”。我认为,大家把这个看作自己的人生问题很了不起。换言之,这些妻子想的不是“怎样才能阻止丈夫外遇”,而是开始思考新的问题。“难道我就得这么一直痛苦下去吗?”“为什么我非得这样苦自己?”
\r\r大多数四十五到五十多岁的女性,始终愿意相信“夫妻的爱”。在一夫一妻制下结婚生子,她们一辈子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同时相信丈夫,更不会对丈夫不忠。
\r\rB女士无意间发现丈夫的手机里有其他女性发来的短信。起因是,丈夫洗澡时,B女士发现了他从裤袋里掉出来的手机,重点是丈夫还把对方的名字故意编辑成妻子的名字。
\r\rC女士原本想告诉丈夫,公司领导来电话,说有急事联系不到他。她一心以为丈夫在出差所以联系不上,后来才发现他是在别的女人的公寓里。
\r\rD女士觉得,丈夫参加完老家的同学聚会后,形迹变得可疑起来。在她的追问下,丈夫才承认自己有一个交往了四年多的情人。
\r\r在妻子的追问下,几乎每个丈夫都会承认与其他女性交往的事。于是妻子开始失去理智。这种情况不光发生在孩子已成年的中年夫妇身上,也出现在孩子正处于初、高中青春期的夫妇当中。
\r\r这些妻子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打心底里相信丈夫,为家庭的幸福努力生活着。她们没有做过对丈夫不忠的事——也许只是没有机会。她们一心只想在丈夫与孩子的陪伴下过平静的日子。
\r\r然而,丈夫的背叛打破了原有的平静。面对这样的打击她们应该如何是好。
\r\r发现丈夫有外遇后,她们的生活被完全打乱:陷入信任危机,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下子瘦了十公斤,从此生活中再也不能没有安眠药和镇静剂,责怪丈夫只会招来对方的暴力,一只耳朵被打到失聪。她们会检查丈夫所有的东西,甚至跟踪丈夫……
\r\r听的人会认为这是老生常谈,也许还会认为这是夫妻间常有的事。这些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狗血剧情,对此人们不必大惊小怪,相反应该被视为成长的代价。这很奇怪,而且完全不对,为什么不去责怪男人们的背叛,反倒大大赞扬女人迟钝些才是大智慧呢?
\r\r但话又说回来,那些妻子遭受打击真的只是因为深爱丈夫吗?也就是说对丈夫的爱与受到的苦真的成正比吗?我不这么认为。
\r\r她们遭受的痛苦源于自尊心受到重创,因为契约被撕毁,信任被辜负。所谓一夫一妻制就是对其他异性的排他性,不允许配偶与第三者发生性行为。深信这一点而结婚的女性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把这些彻底否定。与其说是自尊心,不如说是小小的优越感。但在某种程度上,妻子的宝座也只能靠这小小的优越感来支撑了。
\r\r男人们看到伤心欲绝的妻子可能还会沾沾自喜,“原来她这么爱我”,但他们错了。妻子们不是因为失去丈夫的爱而痛苦,而是因为支撑自己的根基坍塌了,信任被辜负了,生而为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这就是她们对浪漫主义爱情从盲目信奉到最终遭受挫败的过程。
\r\r但我认为,比起那些被奉劝“男人就是那样,保持冷静,不要对他们的任性做出反应”而忍气吞声的女性,她们强多了。能让人盲目相信到那个程度,甚至赌上自己的一生,这才是观念的强大之处。与其有朝一日能够轻易地抛开所有观念,还不如把自己的人生一赌到底。在我看来,至少这是重视自己的一种表现。
\r\r[1]东京音羽女童被杀案:1999年日本文京区发生的一起被称为“应试杀人”的幼女遇害事件。——原注
\r\r[2]水户黄门的印笼:在日本的民间故事《水户黄门》中,惩恶扬善的水户藩主每次遇到不平之事,都会亮出绘有家纹的印笼,使恶人闻风丧胆。——译者注
\r\r被出轨、被家暴也得忍
\r\r浮気されても殴られても
\r\r“坚持忍耐”的女人的王道
\r\r我在心理咨询中心遇到的绝大多数是女性,令人动容的人或事也见过不少。其中就有一位年过六十岁走出家庭的女性,她给人的印象干净利落,让我至今难忘。
\r\r打从结婚开始她就一直被丈夫家暴。尽管如此,她还是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当儿子们各自成家只剩下老夫老妻时,丈夫依然没有停止殴打她。于是,她带着全部积蓄毅然决然地搬了出去,住进一间只有六叠[1]大小的公寓。儿子们都支持母亲,也邀请她与自己同住,不过都被这位女士婉言拒绝。之后,她来我们中心见了我介绍的律师,一年后就离婚了。真是一位勇敢的女性。
\r\r另外还有一位女性,七十五六岁的样子。因为腰痛,她是拄着拐杖来到我们这里的。她读过我的书,知道“共同依赖”这个说法。她找到我,跟我说:“我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如今到了这把年纪,我想为自己而活。”
\r\r丈夫常年酗酒,她深受折磨。丈夫因脑梗去世半年后,她来到我们中心。因为职业关系,我不怎么落泪,但这次忍不住湿了双眼。我想:换作男人会不会这样说呢?
\r\r他们或许会说“为了国家”“为了公司”,但会说出“为了自己”这种话吗?
\r\r长期以来,女人的王道就是再苦再难也要将婚姻维持到底,这成为支撑女性的一种信念。但更为重要的是,把婚姻中的坚持忍耐视为女性王道的观念,对维护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体系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r\r可是,何为王道?勋章又是为谁而戴?
\r\r近年来,那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体系发生了动摇,使得隐藏在王道外衣下的夫妻间、亲子间复杂的支配关系,以及其中的受害者开始浮出水面。我想,如果能够水落石出就好了。
\r\r“妻子是附属者,丈夫是所有者”
\r\r同样是一句“没有我,他(她)就活不下去”,男性与女性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截然不同。前者就如同把自己的日程管理全权委托给秘书的社长,他自己无法安排;如果没有妻子,洗衣烧饭将乱成一团。后者则类似于社长的秘书,就像丈夫时常会威吓妻子说:“想想是谁供你吃、供你住的。”
\r\r我深切地感到女人是附属者,而所有者是她们的丈夫。一旦失去所属地,就很像被驱逐出境,意味着丧失国籍,成为难民。
\r\r一个女人抛下孩子奔向另一个男人,就像更换所属地一样。通常来说,如果孩子成为奔赴过程中的障碍,他们就会被无情抛弃。
\r\r然而,那些因为丈夫出轨或遭受暴力而离婚的女性,如果没有新的归属(没有找到另一个男人),该怎么办?其中最强悍的选择就是成为单亲妈妈。独自带孩子的单亲家庭无疑会得到大众的同情,那位女性也会被视为坚强的母亲。这是社会对母性的一种认知。当然,比起抛弃孩子,社会肯定更倾向于支持单亲母亲独自拉扯孩子长大(由此,我们应该学习建立一种“母性制度”,详见第二章)。
\r\r既抛弃自己的孩子,又不再找新的男人,而是选择独自生活的女性可能并不多见。
\r\r有人认为,多数女性之所以不会选择独自生活,可能是出于经济上的考量。过去的女权主义就是如此。我们也经常听到这样的说法——没有经济能力,就没有离婚的自由。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经济能力固然是个大问题,但更大的原因可能在于失去归属所带来的恐惧。事实上,我知道很多女医生、女律师遭遇家暴或丈夫出轨也都没有选择离婚。毫无疑问,她们都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
\r\r会离婚的女性要么是找到了新归属(多半是男人),要么是承受着比失去归属更大的恐惧与痛苦,例如,威胁到生命的家暴。家暴或许还可以忍受,但可能会被杀害的恐惧会迫使她们逃离那样的生活。
\r\r此外,对于有工作的女性来说,职场也算一种社会归属,她们可能比专职主妇更容易做出离婚的抉择。还有的是重回娘家,即从娘家嫁到夫家,离婚后再回到娘家。男人又是什么情况呢?没有“回娘家的儿子”之类的说法,因为男性是婚姻的所有者,而非附属者。
\r\r离婚对丈夫和妻子的不同意义
\r\r如前文所述,越来越多的来访者因为“受困于丈夫出轨”而来到我们咨询中心。也有一些出轨的丈夫会来这里求助,问我们“怎么做才能弥补”。他们出轨被发现后,常年生活在妻子的责骂当中,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忍受妻子一两个小时的责骂与咆哮。
\r\r像这样的夫妻为什么还要捆绑在一起?两个人明明都很痛苦,可就是不分开。看了家暴家庭的例子,这个问题就很好理解了,因为只有在极端的现象中才能清楚地看到这类关系的本质。
\r\r人挨了打通常会逃跑。被丈夫殴打的妻子为什么不逃呢?
\r\r她们不仅不逃,甚至还会找出各种借口逃避离婚。
\r\r“我很爱我的丈夫。”
\r\r“他离不开我。”
\r\r“可是,他什么家务也不会做,甚至不会按洗衣机上的按钮,打扫更是我一个人。是我默默忍受着照顾他,他才能安心工作。”
\r\r“我很担心钱的问题,都这把年纪了,一个人要怎么活。”
\r\r你无法想象有多少家暴受害者,会这样滔滔不绝地列举不离婚的理由,而她们给出的答案又极度相似,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r\r然而,不离婚的最大原因恐怕不在这里。作为出生在日本的女性,结婚生子是她们“正常”的生活道路,脱离这条轨道而产生的恐惧,不正是不肯离婚的最大原因吗?妻子们苦苦挣扎在这条轨道上,但坚决不愿偏离。
\r\r对男人而言,婚姻只是支撑起男性社会制度的一角,就像垫脚石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一制度通过拥有一名妻子而确立。所以即便和现任妻子离婚,换一个对象也丝毫不会动摇男人所有者的地位与身份。
\r\r对女人而言又如何呢?婚姻被纳入制度,是所有者与附属者的关系。妻子一旦失去归属,就相当于被流放,同时也会丧失一部分身份。一说到“离婚”这个词,她们的脑海中立刻会将其与没有收入、孤身一人画上等号。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会认为,与其那样不如忍受眼下的生活。
\r\r由此可见,无论是离婚还是结婚,它们所蕴含的意义对夫妻双方而言截然不同。对妻子而言,有时候是通过不离婚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r\r关于家暴的受害女性“为什么不逃离”“为什么不离婚”的疑问,人们有时会给出这样的解答——暴力让人丧失力量,失去力量的妻子们连分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可是,这样的回答连一半都没答对。她们不离婚,是因为她们相信只有忍受暴力才不会变成难民,这样她们的经济才能有保证,自己也不会落得孤身一人。因此她们宁愿选择不离婚。
\r\r与东电OL[2]的共同点
\r\r我们试着换个角度来思考她们不离婚的原因。
\r\r那些女性认为,就算只是事实婚姻[3]也无所谓,“家里有男人”的好处无与伦比。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只有拥有了女人(建立家庭),才称得上是合格的男人;而女人只有被男人认可与拥有,才称得上是合格的女人。但这两个“合格”的意义和分量并不等同:前者指的是拥有一个依靠自己供养的妻子,而后者指的是只有成为男人的配偶才能得到认可。
\r\r东电OL被杀事件[4]中的受害女性,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站在涉谷街头拉客?她毕业于一流大学,作为综合职员工[5]进入大企业,有着与同年龄段男性职员同等的收入,除了大龄(不到四十岁)未婚这一点,她的人生要好过大部分普通人。
\r\r虽然只是推测,但我认为她卖身的根本原因,可能与被家暴女性不肯离开丈夫的原因如出一辙。是否能够成为男性的性对象,成为女性价值高低的决定因素。同样道理,大部分女性议员妆容亮丽,拥有丈夫和孩子一个不少的美满家庭,并且事业有成。只有被男性认可并且经历分娩,也就是说同时拥有妻子与母亲两个身份,把人生该做的事都完成的女性,才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r\r因此,女性即便受到家暴也不逃走、不离婚,并不是她们自己的责任和问题,而是横竖都有利于男性的社会结构与法律造成的。
\r\r[1]叠:日本房间的计量单位,以榻榻米块数计算,一叠约1.6平方米。
\r\r[2]OL:Of ce Lady的简称,“办公室女职员”的意思。
\r\r[3]事实婚姻:指没有配偶的男女双方,未进行结婚登记,便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
\r\r[4]东电OL被杀事件:指的是1997年发生在东京涉谷的东京电力公司办公室女职员被杀事件。——译者注
\r\r[5]综合职员工:日本企业的一种用工制度。正式员工一般分为综合职和一般职。一般职员工没有任何晋升机会,多为普通劳动者和女性。——译者注
\r \r\r\r 今天东电白领被杀事件的内容先分享到这里了,读完本文后,是否找到相关东电白领被杀事件的答案,想了解更多,请关注www.yfnsxy.cn聚上美世界奇闻怪事网站。【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 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联系首页【QQ秒回】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转载请说明来源于"聚上美",本文地址:https://yfnsxy.cn/sjqw/2202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