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心引力佳

编辑/慧心引力佳

相信很多人都玩过在两幅同样的图画中找不同的小游戏。

但如果现在给你几幅古人的画像，除了寿星公、朱元璋、黄裳这类骨骼清奇的人物外，或许其他的古人画像你根本分不清有什么区别。

除了画像，像陶俑、壁画、石刻等人物的外形也非常相似，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

中国的写意传统和人物肖像的千人一面

美术界历来有种说法，中国画重写意，西洋画重写实。

所以古人常说“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都体现了中国人绘画重视人物内心的精神状态，重视意境、神韵和抒情。

对外部特征的刻画不太关注，导致很多古画中人物面部五官乍看之下如出一人。

绘画材料

古画重视写意，一方面受制于绘画材料，古人绘画使用毛笔和宣纸，这些材料和工具本身就不太适宜细节刻画。

所以中国的水墨山水这种大写意画非常出彩，直到后来技术改进，各种精致细腻的工笔重彩才开始流行起来。

不过主流观点始终将传神视为上品，擅长还原写实的宫廷画师在艺术上不太被认可，甚至过于写实还会被批评匠气。

历史上的绘画大师，如米芾、八大山人、吴道子、徐渭等都是写意画的高手。

山水传统和散点透视

中国山水文化和散点透视美学注定了人物写实不能成为主流，古人热爱自然、寄情山水，这种山水情节不仅在绘画上，在诗歌、散文等文学传统中也非常普遍，他们更爱画草木云山。

除了极少数以人物为主题的绘画外，其他画面中人物都是极其简约甚至沦为场景的配角。

西方绘画传统中的焦点透视，结合了光学、几何学等科学技法，图画中的人物更接近眼睛看到的真实人物。

而中国传统绘画的散点透视，类似移步换景，人物和风景都能不受角度限制，全方位呈现在画面中。

加上西方油画是点面结合，重视造型和色彩；而中国画更喜欢用线条勾勒，譬如中国绘画史上著名的“吴带当风”和“曹衣出水”，就是唐代画圣吴道子和北齐的曹仲达。

吴道子的画风称为“吴家样”，他擅长绘制各种宗教题材的人物，线条流畅飘逸，人物身上的衣袂和绶带好像被风吹起一样传神。

曹仲达也非常擅长用线条刻画人物衣服的纹理，他笔下人物的衣服竟然能够体现出出水之后紧贴肌肤的轻薄质感。

反传统的写实派

不过在大潮流之中总会有一些叛逆和反传统的人物，比如明代的曾鲸就曾开创过中西合璧的写实派人物肖像画，他的“波臣派”还漂洋过海影响了日本画坛。

曾鲸字波臣，是福建莆田人，以给人画肖像为生，和当时的名人黄宗羲、董其昌等都有过交往。他独树一帜的地方在于他不仅师法古人，还创造性地将西洋画的技巧融入其中。

当时正值利玛窦来华传教，带来了西方的许多科技、艺术知识。曾鲸经常和他一起切磋技艺。

最后创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波臣画派”，以“墨骨敷彩”的技法实现了中国画与油画的完美结合。他的代表作《王时敏肖像》《葛一龙像》等都能体现他形神皆备的精彩画工。

不过曾鲸毕竟是离经叛道的少数派，他的画风也并不能改变当时的主流审美，人们还是更倾向于传神抒情的写意，人物肖像继续保持千人一面的画法。

而曾鲸的融合画也有马失前蹄水土不服的地方，他曾画过一幅观音像，采用了西方光影透视和圣母像的画法，结果却呈现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效果。

脑补的肖像画如何传神

古代流传下来的很多肖像画，画师根本见不到模特本人，更别提传神二字了，譬如唐代大画家阎立本就画过一卷《历代帝王图》。

其中包括了西汉的刘弗陵、东汉的刘秀、隋炀帝杨广等十三个帝王及他们的侍从，这些人阎立本一个都没见过，只跟根据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去脑补。

千人一面的《三才图会》

我们在接受九年义务制教务时，是否发现过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语文书上许多古人都长着一张极其相似的脸，这就要归功于明代的一对父子——王圻和王思义。

父子二人花费了几十年心血编成了一部大型类书《三才图会》，书中用图画记录了各个朝代帝王和名人的肖像，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长着一双丹凤眼、大腮帮子和长胡须。

后世的很多材料中都是用到了这些图画，导致每每看到都会觉得古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背后也有古人传统审美的因素，因为丹凤眼在古人的观念中是一种非常有魅力的眼形，眼尾上扬充满了智慧和精神；古代的相面术中认为这种眼形象征着吉祥和富贵。

翻开《三才图会》就会发现，无论哪个时代的帝王，无一例外都是这种丹凤眼，秦始皇和汉光武帝简直就是一个人。

此外，流传甚广的“文人画”也是肖像画写实的重灾区，苏轼就直接说如果只是还原外形，那你和小孩的画有什么区别，“论画以形似，见于儿童邻”。

连文人领袖都这样说，肖像画就更不敢写实了。

“南熏殿图像”

清代的南熏殿中收藏了许多历代名人画像，据说乾隆在翻阅院中画像时发现很多都不完整。

于是下令工部一一将其修补之后重新装裱，这些画像被称为“南熏殿图像”，一共一百多卷。这些画像就是我们教材中课文配图的主要来源，精致是真精致，像也是真像。

灵魂画手蒋兆和

另一个为我们小学课本中古人肖像做出巨大贡献的就是近代的蒋兆和，他师从大师徐悲鸿，现代教科书中很多历史人物，如李时珍、杜甫、孙思邈等的肖像画都出自他手。

但他也没见过这些古人，灵感从哪里来呢？

他翻遍了《本草纲目》只找出关于李时珍外貌的八个字“晬然貌也，癯然身也”，就是说李时珍鹤发童颜，又干又瘦，好家伙这怎么画？

他灵机一动找来萧友龙的老丈人做模版，最终“复刻”出了名医李时珍的画像。

他最著名的成品就是那张被无数次创作再创作的“名画”——杜甫，而杜甫的模特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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