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四年，明兵部尚书杨嗣昌挂尚方宝剑督师天下明军剿杀李自成、张献忠，进入了第四个年头。这年正月张献忠一昼夜穷追三百多里，突袭襄阳，杀了明襄王朱翊铭，救出全部被俘的义军家属和将士，朝野大震。杨嗣昌为截张献忠入湖北，疾走沙市。途中又有败报：李自成破洛阳。杀福王朱常洵，自称闯王，声威俱震。杨嗣昌夜坐军帐，百思不解，捶胸顿足，痛饮毒酒，吞赤金而死。至此，督办大人杨嗣昌围剿李自成的所谓：“四正六隅，十面罗网”之策彻底破灭了。他死前泣血书崇祯写道：

　　“献忠，自成瓮中之鳖，乃能突破天网，余窃思之，二贼获邀天幸，屡败不死者，其祖宗茔墓足以庇之，愿下诏该管州县查毁，以助天讨。”

　　崇祯技穷无奈，命一太监急赴陕西，密嘱巡抚汪乔年照办。汪又密饬延安知县杨倬云，米脂知县边大绥将献忠，自成二人祖墓挖掘，这是崇祯十五年正月。

　　后来张献忠杀回湖广武陵，将杨嗣昌祖茔发掘罄尽，锉骨杨灰，以报此仇。此后李自成在襄城，猛攻五昼夜，生俘汪乔年，怒骂道：“老匹夫，我与你素无仇怨，何故糟蹋我先人遗骨！”新生刀劈汪乔年于殿前。米脂知县边大绥在自成进京后，立即被捕捉，又在李自成离京押解其途中逃脱，后著书《虎口余生记》流传后世。边大绥本是乱世小人，无名鼠辈，因祸得福，从此扬名。

　　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屡败明军，声势浩大。出现了“据河洛取天下”的态势。四月，李自成三围开封，长达六月之久，明军多次增援解围，全被李自成击溃。开封守军，弹尽粮绝，巡抚高名衡决黄河水解开封之围，结果黄河倒灌开封城，溺死军民十万余人。同年十月，崇祯把挽救残局的命运，寄托在陕西总督孙伟庭身上，二十四日李自成与明军首战河南郏县，自成先用计，诱传庭尾追之后，突然首尾迂迥夹攻，马步齐发，全师出击，纵兵奋追，明军大溃。李自成命骑兵长驱截杀，明军死伤四万余人，堆尸如山，堑为填平。孙传庭大败，收拾残卒，逃回陕西。

　　随后李自成与从大别山出发北上河南的农民军“革左五营”会师汝宁，兵屯驻上蔡，舞阳一带，连营五百余里，旌旗漫卷，浩浩荡荡达百万之众。十一月间李自成契汝守，俘获明崇王朱由贵、世子朱慈辉。十二月，李自成连破樊城，杀败左良玉，再克荆州，俘杀明汀王朱俨伊。一年间，李自成迅速平定河南四十余州，海内为之震动。

　　崇祯十六年，李自成、张献忠农民军与明军的战斗进入决定性阶段。中南西北等地明军精锐已被大量歼灭。李自成、张献忠相继在陕北、四川建立农民政权。崇祯帝气急败坏，竟以重金收买刺客，专刺李自成和张献忠。同时又急令孙传庭率部火速出潼关，入河南与李自成决战。

　　这年七月，孙传庭率大批明军过黄河，八月，深入河南腹地寻找李自成主力。李自成诱敌深入，一再佯败。九月二十一日，趁连日下雨，李自成派万名农民军绕敌后切断明军粮秣供给，然后调动集结主力，迅速包围孙传庭部，发起全面总攻。李自成前锋三堵墙，一红、一白、一黑、各七千二百名骑兵精锐，向明军猛冲。李自成身先士卒，亲率精骑直追，杀声山呼海啸，明军大溃。李自成恐孙传庭有喘息之机一昼夜奋勇急追四百里，杀的天昏地暗，明军抛尸遍野，血流成河，死者四万有余，孙传庭丧魂落魄从泥泞血泊中逃窜，越孟津，走渑池、渡垣曲、过黄河、入潼关、仅剩数千残卒鬼缩西安。

　　孙传庭立足未稳，李自成各路大军追至。十月初七，孙传庭和几员将领拼死抵挡，李自成大破潼关，缴获孙传庭督师大旗，明军白广恩部全军覆没。孙传庭闻此凶讯，星夜驰往潼关救援。李自成率数十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四面包围孙传庭于潼关渭南之间。孙传庭兵败如潮，哀声四起，眼看落入李自成之手，大呼“吾不可再生矣！”逢刎落马被义军剁成肉泥。

　　十月十一日，李自成大军直达西安城下，明守将王根子率部投降，开东门迎接李自成入西安。李自成执行军师顾君恩“取关中，得天下河山三分之二。旁略三边，资兵力，攻取山西，后向京师”的上策。命田见秀以劲兵追明军高如砺于陕南。命刘宗敏西击白广恩于固原。特命“一只虎”李过由西安北上，追高杰于延安，高杰遂率部奔西山。李自成为拔除明延绥边防，亲督大军北攻延绥，并招明榆林守将投降，未果。李自成驻军故乡米脂县，命李过领兵七万北围榆林。

　　榆林是明代九边重镇之一，民风强悍，俗尚雄武，多将才。历代驻名将陈重兵，但此时已成为孤城一座。守军多是当地名门望族返乡的猛将强卒，和城中官吏纠集一起，不愧为“天下劲兵处。”因为榆林多是李自成乡中父老，李过迟迟不愿强攻，而城中几度出击，屡挫围城义军。李过大怒，数万雄兵铺天盖地而来，穿地道，起飞楼，四面环攻，云梯如墙，城中守将拼命顽抗十五昼夜。

　　李过挖穴不止，用火药炸城东南角，一时天崩地裂，雾弥天，墙陷十数丈，义军一呼百应，万人齐心，蜂涌而入。城内守军力量不支分头抵抗，逐街逐屋，肉搏血战，刀盾声不绝于耳。明军寡不敌众，文武官员计三十八人当即毙命，李过生擒尤世威，王世钦、王世琼、李昌龄四人槛车押送西安。李自成亲自给李昌龄松梆劝告降。李昌龄大骂李自成：“驿卒，勿前污我将军衣！”李自成大怒，令斩之。四人临死叹道：“我辈不早灭此贼，至有今日，死有余恨！”

　　李自成命王良智镇守榆林。李过、贺锦走宁夏，攻兰州，入甘州，破庆阳、平甘肃、定青海、守西宁，是时三边之地全是大顺势力范围。李自成大军长驱直入，无所顾忌。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七日，李自成率军四十万离西安渡黄河入山西，与由陕西韩城强渡黄河入山西李过大军会师，在晋西南地区誓师北上。二月初，李自成兵分两路，南路由刘芳亮所率，阻截明王朝南迁逃窜。北路主力由他亲率，攻占太原。三月大破宁武，入大同，越居庸关。十六日大军逼近北京城下，围得水泄不通。十八日向崇祯招降未成。李自成镇城壕，架云梯，发火炮，攻三门，崇祯登煤山自缢。

　　李自成攻战北京经历了十七年的艰苦作战，推翻了明王朝二百六十年的统治。写下了中国农民揭芊而起反抗地主统治阶级千秋不朽的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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